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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以前每次來驪山,他都只是在池邊,靠著玉枕靜靜休息,人雖在溫泉中,心卻系天下。可雲歌不同,她不是泡溫泉,而是在溫泉裡面游來游去,對所有不能明白的東西都好奇,都想弄明白。雲歌心思聰慧怪異,有一般少女所沒有的大膽熱情,還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在她孜孜不倦的探索下,羞紅著臉的低低細語中,他也漸漸明白了溫泉中所有設定的功用和深意。一日午後,殘酒剛醒,他信手塗了一幅畫。
一池青波盪漾,兩隻鴛鴦共戲。一隻在水面,一隻半沉在水底。側角題了一句“憶來何事最銷魂”。
雲歌看到後,先是羞惱,奪了畫要去撕,劉弗陵笑看著她,並未打算阻攔。
不料雲歌眼珠一轉,拿起細看,霞染雙頰,唇角微翹,似笑似怒,“夫君既如此‘喜歡’,以後就每次都畫一幅吧!”劉弗陵臉上的笑頓時僵住,雲歌卻捧腹大笑。
山中日月竟如梭,劉弗陵只覺得每日的時間都那麼短。在他的一生中,他從未如此盼望過時光能慢一些,可光陰卻越發匆匆。他心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疼痛也越來越劇烈,已經瞞不住雲歌。
萬箭鑽心般的痛苦,讓他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輕時,四肢痙攣,重時,整個身體都會抽搐。
劉弗陵先前還很擔心雲歌,可後來發現,每一次發病,雲歌都未顯驚慌,她總是很平靜地抱著他,在他耳旁輕輕說著話,有時候是個故事,有時候是個笑話,有時候是一首詩,有時候什麼都不是,只是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陵哥哥,陵哥哥……”
他在疼痛中昏迷,墜向黑暗,卻在她的語聲中,靠著眷念不捨一次又一次地熬過錐心疼痛。
他答應過她,要在雪落時陪她堆兩個雪人。
可當冬天的第一場雪飄落時,他已經行動困難,不能再陪她去外面散步,堆雪人成了永不可能實現的諾言。
他望著雪,心下黯然,雲歌卻笑偎在他身邊說,“這麼冷的天,躲在屋子裡擁爐賞雪才好。”
在她的笑顏中,他心裡釋懷的同時,湧起了苦澀。
他命劉賀來見他,兩個人在屋裡單獨談了兩個時辰。劉賀出來時,臉色難看,眼中有迷茫、不解,以及不平。隨從小聲說:“王爺,雪飄得大了,不如改坐馬車回長安。”
一句普通的話語,卻讓他呆呆站在了殿門口,眺望著遠方的路,似乎不知道該作何抉擇。隨從不敢催他,也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雲歌抱著個食盒快步而來,怕食物變冷,還特意用斗篷捂在懷中,突地看見遠處一個頭發眉毛皆白的人立在雪中,身後還有一群“雪人”畢恭畢敬地躬身而站。雲歌繞了一下路,走了過去。
“大公子,‘迎風賞雪’倒是風流雅事,不過你自個兒風雅也就行了,何必強讓別人和你一塊風雅呢?”
劉賀這才發覺身後的隨從,揮了揮手,讓他們到屋廊下候著去。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雲歌,笑起來,笑容很是意味深長,雲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我怎麼了?”
“我笑你梳錯了頭髮,都進了我劉家的門了,怎麼還一副姑娘的打扮?”
雲歌臉“騰”地紅起來。羞歸羞,氣勢卻是不弱,惡狠狠地瞪著劉賀,“一雙賊眼睛,整天就知道瞄女人!哼!你若再敢對長輩不尊,胡搗蛋,我可叫他打你板子了!”劉賀大笑起來,只是笑聲雖宏亮,卻聽不出一點歡愉的意思。
“你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
劉賀吊兒郎當地看著她,笑嘻嘻地說:“我能有什麼煩心事?我啊!我快樂得不得了。你懷裡鼓鼓囊囊,抱著的是什麼?”“我做的菜。”
劉賀一聽來了興致,“自從‘雅廚’消失,我可是很久沒吃到一口像樣的菜了,都有什麼好吃的?”
雲歌將食盒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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