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兔籠(第4/6 頁)
“先別急著悔恨,我且問你:兔子呢?”
“什麼……兔子?”
“那日獵場的兔子。”
我難為情地轉過頭去,猶猶豫豫:“被我放了。”
“放了?”夏侯尚又氣又想笑,“那是我獵得的,你預備怎麼賠我呢?”
“……”我一時語塞,沒想到夏侯如此小心眼,氣得我別過臉去,他卻故意轉到我面前。
“兔子放了可以再抓,人放了可就抓不回來了。纓妹妹欠子桓的,又預備怎麼賠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還在裝瘋賣傻呢?”
夏侯尚冰冷地看著我的眼睛。
“詔獄一事,分明是你與郭祭酒、荀令君串通好的。”
“你胡說!”
夏侯尚步步逼近。
“郭祭酒、荀令君與楊叔夜本就有故,若無荀令君暗中相助,你以為你們當真能順利出獄麼?世人總不會過分苛責一個逝者,郭嘉,不過代司空做了司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而楊夙此人,素以心狠手辣懾敵聞名,他在子桓面前如此待你,不過是讓你擁有洗白的機會,讓你在曹家尚有立足之地。子桓也許將信將疑,可司空不同,司空最不缺乏的就是猜忌,他也最熟悉楊夙之為人。所以你們瞞得過子桓,絕對瞞不過曹司空。”
我沉默良久,面不改色地與夏侯尚對視道: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伯仁哥下次記得,打蛇要打七寸,徒手抓蛇,更需扼住其頸部,否則,必為其反齧。”
夏侯尚不覺間瞟了眼自己手上未癒合的傷,冷笑道:
“你膽子不小,從未有女人敢碰我,上回碰我手臂的女人,是名舞姬,在一次軍宴上。”
“哦,後來呢?”
“後來她死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
“你殺的?為什麼?”
夏侯尚不答,只嗤笑著抱臂踱步一旁。
“纓妹妹終生都須銘記,你的命是子桓救的,武藝是子桓教的,這些年子桓沒少替你操心。吃裡扒外的事兒,但願不要有下次。我和子桓一同長大,從未見他這般傷痛,究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連數日都閉門謝客。然而論及憤怒,子丹較我更甚,他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近日最好別讓他瞧見你。”
我喉嚨堵得難受,只敢顫聲問:“子桓哥,他……他的劍傷如何了?”
“好多了。”
“醫官怎麼說?會留疤嗎?”
“會。”
夏侯尚回過頭來盯著我,補充道:“醫官說,幸而有人及時包紮止血,若再晚些,性命便堪憂了。纓妹妹,錯既釀成,唯彌補而已,你,好自為之。”
說著,夏侯尚便揚鞭上馬離去了。
留我久久停駐原地,回望公子府緊閉的朱門,悵惘失神良久。我一面羞愧自責,一面恐懼憂慮。
曹丕他……應該對我挺失望的吧?可是錯已釀成,將來我,又該怎麼償還呢?罷罷罷,說不清,理還亂,大不了,這條命還與他便是!
回府後我頭暈腦脹,因背傷尚未痊癒,睏倦得不行,我自扯下青帘帳,趴在榻上,正要入睡,誰知忽又傳來敲門聲。
“誰?”
“我。”
“你是誰?”
“是我啊,還沒聽出麼?”
聽出是曹植的聲音,我拉過被子蒙上,故意跟他慪起氣來。
“管你是誰,司空交代了誰都不讓見的,請回吧!”
只聽見門外一聲笑,隨即“吱呀”一聲,曹植推門進來,站在門邊。他隔著翠屏與青帳,側對著我說道:
“纓妹妹好精神,一能下床便出府去觸黴頭,當我不知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