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玉碎(上)(第2/3 頁)
紅著眼,與他互瞪雙眼。將組玉佩塞回他手中後,臉憋紅了半晌,我才敢吐出一句話。
“曹子建,你性子太直,說話真的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何時得罪過你?”
“從我入司空府起你就不喜歡我,你總說我蠢,學什麼都不會。”
“難道那些在當時不是事實嗎?”
我被曹植氣得哽噎,遂抖著手指向他,將一年多的不滿傾倒而盡:
“你任性!狂妄!自以為是!每每仗著夫人和司空的寵愛,橫行霸道,從來不知檢點!曹植,我討厭你!”
曹植怔了片刻,忽然冷笑道:
“我本以為,你是知我的。”
世界上,最難過的一句話莫過於此了吧。
批駁曹植的勇氣瞬間消失殆盡,我垂下眼簾,倚倒在案几上。
“你說你把我當親妹妹,可我……卻從來沒把你當作親兄長……我……”
哪怕明知訣別,仍舊笨拙得說不出口,表達不了真實的感情。我氣得漲紅了臉,呼吸不暢,只好背過頭去。
“你在撒謊!”曹植憤怒地扭過我肩膀,“纓妹妹,看著我,把你剛才大逆不道的話再說一遍!”
我被曹植嚇到了,於是冷漠地撥開他的手臂,努嘴惡狠狠地罵道:
“我告訴你,你們曹家只有門前的石獅子是乾淨的!你們欺騙、狡詐、陰謀,令我焦慮、恐懼!我在這兒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壓抑很不安穩!唯恐哪天丟了性命!姓曹的,我們算哪門子的兄妹啊?算哪門子的朋友啊?你真的瞭解我的過去嗎?你真的知道我的悲痛嗎?你真的知道我的心事嗎!?”
“你——”曹植氣到發抖。
對峙火併良久,他頓了頓,壓制住火氣,輕聲問:
“阿纓,你如何會這樣覺得呢?若沒有二哥,你早就死在袁譚手中了,我們曾在鄴城一起讀詩學論,一起騎馬射箭,還一起出徵北伐,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我掩面而泣,滿腹心酸和委屈:“不不不,我沒忘!!難道我只和你們一起經歷過少年時代嗎?我只是恨,我討厭你們這個世界,討厭這裡的一切!這裡專制讓我無法呼吸!這裡權貴濫用特權,專橫跋扈——你根本理解不了,民主自由的世界是怎麼樣!那裡很少濫殺、血腥、暴力!啊啊,我真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兒!!”
聽我怒吼過後,曹植只冷冷發問:
“你要走,你阿弟和你叔父怎麼辦?”
“鋮兒自有我叔父護著。我不是崔家人,更不是你們曹家人。”我輕鬆地笑道。
“你變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重情重義的崔纓了。”
“其實我們從未真正認識過。”
曹植此刻已心寒至極,他冷笑三聲,雙手交叉挽臂:
“口為禁門,舌為發機;門機之闓,楛矢不追。崔纓,言猶射也,栝既離弦,雖有所悔焉,不可從而追也。願你今後,能永遠記住自己今天說過的話。”
我置若罔聞,傲著張臉,絲毫不肯退步。
曹植突然看見了我頭上新插的玉簪。
“還想帶它走?”
他眉頭緊皺,握緊拳頭,不好當面奪下,只好將手上握緊的那套組玉佩,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精緻易碎的玉組佩,與地面碰撞之時,繩索繃斷,珠玉落地,散落四處。我看著玉環、玉舞人裂成兩半,心也碎成了兩半。恍惚間便跌坐在地,只呆呆地盯著一地狼藉。
“你我交情如同此佩,今後撒手,就此決裂。”
曹植說罷,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了。
…………
人們總說,哀莫大於心死。
可曹植走後,帶走了高大的身影,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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