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逝者(第4/5 頁)
這個人真的存在,你也明明知道她不是我,卻仍打著故人的幌子說要保我的命。可我是你什麼人呢?你憑什麼一面口口聲聲說著保護我,一面又毫不留情地利用我呢?
“你是對一個真實的古人動情了,卻死不承認,她愛得卑微,亦如當初的我。如今人家死了,你後悔慚愧,心裡很不平靜,獄中愧疚多年,出來後就將我當作替代品,想做些善事彌補。可你該清楚,她死了!她已經死了!就是為你而死的!”
“你不配嘲笑她的感情,還有我和她的過去。”
“你和她的過去?呵呵,who care?”
……
想著楊夙故事裡說的細節,越想越覺得膈應且悲憤,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於是我啐了楊夙一口:
“呸!沒良心的渣男!人家小娥窮盡一生都在保護你,你卻一次次說盡傷人的話,她的一片痴心真是餵了狗!”
楊夙輕笑一聲,抬頭盯著我,眼神凌厲得陌生:
“那又如何,我楊夙,自始至終,都不曾喜歡過她——包括你崔纓。”
喉若灌重鉛,無語凝噎。瘋瘋癲癲苦笑後,我瞬間紅了眼睛。
“好好,別再跟我扯前世那堆破事兒了……你楊叔夜正直、善良、勇敢、聰明、風流多情……偏偏對那些傾慕你的姑娘們,只有曖昧能給,對吧?”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愛與不愛都是我個人的選擇!小娥她愛得如此沉重,可有問過別人想不想要?可有問過她自己,值不值得?你不用覺得我瘋,夢中那些她告訴我的話,現在我只覺得是我自己瘋了!!她不是自己要離開的麼?為何讓我負罪終身呢?”
楊夙莫名激動起來,他雙手掩面,全身都在發抖,雖是四十來歲佝僂的身軀,哭得卻像個孩子一樣。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模樣。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說盡傷人的話,剜別人的心也剜自己的心。
何苦來?何苦來?
我心有不忍,十分懊悔適才對他的譏諷,只好吞吞吐吐地補充說道:
“我也是重生後擁有新生活、新朋友的人,你今天突然告訴我,我有個先來這時代的影子,她還像當年的我一樣犯傻,一廂情願地喜歡著你,最後作繭自縛,將自己逼上死路。這樣荒唐的事,叫我怎麼接受得了?
“逝者已矣,與其在我這兒找到解脫,不如自己好好過日子,你我只是迴歸了最初的朋友關係,這樣不好嗎?你不要叫我記起從前的傷心事,我也不認那人是我。
“我聽你講的故事裡,我可以瞭解到,小娥是個好姑娘,她有自己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思想,你知道嗎,她不是我崔纓的影子,不是我的轉世……你就當她是帶著執念的使命者,她的使命就是為了還願,為了守護你。
“你看她,是不是很強大哎?她真的活出了自我,她並沒有卑微到底,她比我強多了。其實我好羨慕她,她曾是那樣優秀的人,可以做這時代的花木蘭,縱然她現在站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是比不得的。
“生命裡有那麼多美好的事,你我怎可被風月之事拘束了手腳?戀愛腦在這個時代是不興的,悲歡離合皆是緣,人生只願如初見……當年是我不懂事,情隨事遷,你我都在變,如今的我不是對你沒有那些雜念,可以坦坦蕩蕩面對你了嗎?……
“楊夙,我們終於實現了君子之交,你不為此感到慶幸嗎?”
眼前之人緘默不語。
窗外的風越刮越大,再不回去只怕曹府中的僕婢會疑心。
“我只剩冰涼且悲哀的笑了,朋友,你我都好好冷靜幾日吧。”
掩門離去後,雖有完成了某種使命的輕鬆感,心底卻泛起大片無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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