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女賦(第3/5 頁)
:“不早了,不早了,纓兒,你已十五,不久當作新婦,新婦若不知如何待人接物、如何侍奉舅姑,豈不為人恥笑?士族子女,生來便該為俗禮所拘,塑此華貴之軀。不獨因身份尊卑,此間之‘貴’,更非權勢財富所能換也。知書達禮,淑惠賢良,自成人間一股脫塵氣派。”
“可朱纓註定是條羈繩,將女子困於夫家禁籠,自戴上那刻起,便摘不下來了!纓兒不願簪纓於頭,只想簪纓於矛,走出繡閣,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蔡琰對我的過激反應微微驚詫,斂起了笑意。
她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接著教我施諸粉黛。
平日裡我都素顏面人,此番脂粉塗抹,反令我拘謹起來,我憋著愁容,生怕那些水粉掉落,只好強裝歡顏:“阿姊,為何這世間女子偏要飾容?我不願以此取悅男子,及笄成人後,我依舊不施粉黛,可成麼?”
蔡琰冷笑:“誰謂女子嚴妝偏是要取悅男子?”
我頓時啞然。
蔡琰繼續說:“‘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面一旦不修飾,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夫面之不飾,愚者謂之醜;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是故……”
我搶著說道:“‘是故覽照拭面,則思其心之潔也;傅脂則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發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櫛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鬢則思其心之整也’。這是蔡中郎的《女訓》,琰姊姊,我讀過了。”
“那你便該知我先前苦心規勸之言意了。”
我不語。
她繼而溫婉地將手臂搭在我肩頭,攬著我一同在銅鏡前照看。
像極了一幅恬淡清雅的漢服姐妹對鏡圖。
此時此刻,與蔡琰安安靜靜待在鏡前的時光,是如此美妙,彷彿時間要永遠停止在這兒。倘真這般,該有多好。
“所謂取悅自我,意在你我生而為女子,居世多有無可無奈,但求心安,那男兒居世苦辛,你我也是無法通曉的。只是自個兒須明白,女子不單要勤於潔面正容,更要重之修養心性,貌美固重,心美猶重。不驕不躁,有堅貞不移之志,自是無愧怍於己心,又何必將鬚眉放在心上呢。”
那時候,我並不能完全領悟蔡琰的這番話語,只單純理解為女子之美,不過貌美並加品德與學識,到底差了那一份為人處世的靈氣。有時,明明別人已經把道理擺在你面前,你竟也會眼睜睜望著自己遭受磨難,依舊對人事無可無奈。
原本是我要送蔡琰女性之賦,偏偏她先賦予我煌煌女訓。
門外驟起一陣敲門聲,文蘭忙去開門,只見曹丕帶著秦純和曹節踏門而入,驚得我趕緊雙手捂住了臉。
“見過夫人!”曹丕等人行禮罷。
“哎呀!崔姊姊,你化濃妝了哩!”小曹節笑著拉秦純一同上前。
我很不好意思,卻也忍俊不禁,只得任她們二人拉開手掌,牽到燈下週身轉著看,也拉著她們一起把玩那些精美的簪釵,給她們一一介紹。新衣服總是能很好地吸引女孩們的興趣,房室裡頓時充滿了姑娘們的歡笑聲。
“節兒,你倒說說看,阿姊今日哪兒美呢?”
曹節親暱地摟住我的脖子,抿嘴笑道:“阿姊哪兒都美!曲裾美,髮髻美,妝容美,連胭脂都是極美的!”
“哈哈,瞧把你小嘴甜的!”
“咦,怎麼不見四哥哥呢?”曹節笑得神秘兮兮,“我去把他找來,胭脂水粉這些,四哥哥可最有興致了呢。”
我驚得一把抓住曹節的手臂,作噓聲態道:“別,千萬別讓他來——”
“為何?”
“因為……”我臉溫度快速上升,在曹丕和蔡琰的目光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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