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婉順(第3/6 頁)
請來的教養嬤嬤。我故而時時恐懼,總要避開人群再單獨與蔡琰見面。
蔡琰眼極冷心極熱,接觸久了,才知道她清冷的外表下有溫柔多情的一面,接觸久了,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修養深厚。司空府禁香,可蔡琰得卞夫人特許,能在房室內薰香,燻的竟還是她自己一手調製的好香。在這個年代,許多香料都須從西域進口,極為珍貴,而能在這亂世掌握一手調香技藝之人,更是寥寥無幾。
秦純與蔡琰十分投緣,她對薰香十分感興趣,旁的棋藝與琴樂都不上心,專攻薰香。
我感到困惑:“咱們府內禁香,縱然你學得再好,將來也沒有發揮之處啊。”
“阿姊這你就不明白了,司空禁香,難不成還禁一輩子麼?樂舞之類平日我阿兄都有讓我學,而蔡夫人並不在府里長住,我能在短期內學到最有用的,除了禮儀,便是這薰香。”
秦純的預料是對的,後來過了沒幾年,曹操就把禁香的戒令除了。
“那你喜歡薰香麼?我記得純兒你是碰不得一些花粉的。”
“是,我不是很喜歡這些嗆鼻的味道……”秦純邊擺弄香料邊咳嗽,“可是阿姊,當世鮮有善制奇香的女子,哪個姑娘不希望成為像蔡夫人一樣名滿天下的才女呢?薰香有無實用不打緊,重要的是它象徵著身份與地位。”
“那薰香,跟純兒你最愛的跳舞比起來呢?”
“舞姿令人婀娜,顧盼生風,從短期來看,學舞肯定比薰香有用多嘍!”
“我不太明白你說的‘短期’和‘有用’的意思。”
“……”秦純不應答了。
午時三刻,仍舊要跟著司空府諸公子們去東閣上課。
夏日極易犯困,每當我在窗前託掌打盹,而邴原踱步就要靠近時,曹植都會在後排拿筆戳我後脊,回過頭去看,總能見到他一臉嫌棄的表情。
哎,把力氣用在養精氣神也是用功嘛。
邴原轉身時,我困得直趴在案前,張開竹簡為遮擋。
曹植倒是整天精力充沛,孜孜不倦地讀著書卷,從早到晚,從先秦子集,到兩漢文史,感覺他都要把自古以來所有書卷都讀光了。他常說閱覽以興致為先,充分利用時間,勸我少看女子力所難及的政法之書,自己卻涉獵廣泛,不放過任何一部兵政要書。跟許都和鄴中文士接觸後,曹植著文水平以肉眼可見之勢提高,整個人氣質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和公子彪、公子衝、公子袞四人,常常聚在同一張書案前一起比試作文,到點沒寫完的便要罰一小塊玉。曹植往往不假思索,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篇小短文便似行雲流水般寫出來了,常常贏得圍觀諸公子拍手稱善。公子袞每每不如他,卻也不鬧,只心平氣和地謙虛請教。
申時三刻,是去北場學騎射的時間段。
一個月下來,我在馬上的技術也開始有模有樣了,能與曹植並駕齊驅,自由奔騰在北場平地上。西園很寬闊,很多荒地並未開墾,於是我和曹植、曹彪、曹衝幾個兄弟常常在西園田野上賽馬,直到夕陽西下,才會興盡折返。
一更天之後,用過晚膳,就該安睡了。
司空府各院每月的燈油分配有度,到了夜裡,一般是不準公子們再點燈的,可曹植因為善著文的緣故,竟獲得了例外。而卞夫人常擔心他暗燈看書熬壞了眼睛,便經常省下自己房內燈油,遣侍女送去東偏房。亮堂的燈光照得西偏院的我常常睡不著,便在某夜悄悄爬了後窗,想去蹭隔壁的燈光。
對我這樣毫不顧忌禮防的不速之客,曹植也習以為常。
我湊近他身後,俯身一瞅,撫掌笑道:“真被我猜對了,你又在看枚乘的《七發》!”
“噓,小聲些,你倒真是不怕被母親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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