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詩論(下)(第1/5 頁)
看著曹植震驚不解的眼神,我愈發慚愧,只好吞吞吐吐道:“我……不會作詩。”
何晏等人笑得連成一片,眾人萬萬沒想到,作詩這種當世書生基本功,一個適才還背詩朗朗上口的人竟然直接說不會。
是的,我確實不會。因為在二十一世紀時背過太多唐詩宋詞,早對作詩索然無味,平時也就疏於練習,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固學的音韻與這個時代有很大不同,常常記混韻目,押韻的功夫又很累,我生性懶惰,寫寫文言文還能平湊出幾句酸句子來,作詩實在沒有底蘊;再有,就是古體詩不比律詩有章法可循,與其寫出個四不像的醬油詩惹人笑話,還不如不寫。
何晏知道我這兩月背《詩經》的事,竟能賭贏我不會作詩賦,確實聰明。
一旁的曹衝見狀,忙小聲道:“阿姊,五言詩很簡單的!衝兒都會呢,阿姊再考慮考慮啊?”
我對著曹衝苦笑道:“衝兒,謝謝你,可阿姊,確實不會……作詩。”
“我不相信你說每一個字!你又何必如此譁眾取寵?”曹植對我的失望寫在了臉上,他只當我是故意說不會,於是他撒手不管了,徑直返回自己的席座。
何晏莞爾:“誒,妹妹肯主動承認自己才學不可與公子‘相當’,還算是實誠——”
“不是還有最後一局嗎?”我悶悶不平,打斷他的話道,“兄長,這第三局,就以《詩經》為主題,展開辯論,我定然不會再輸於你!你可敢應戰?”
“《詩經》?呵!”何晏早已察覺出我只對詩論比較熟悉,於是識破了我的謀算,“偏不許這第三局從《詩經》中選題,妹妹既飽讀詩書,脫離這些‘啟蒙之書’,不一樣可大展身手麼?難道,今日妹妹敢來東閣尋釁,只是欺負著我們這些公子不曾像你一般,月前精心背誦了詩論不成?”
“就是啊!”
“不能出《詩經》,太簡單了!”
後排公子紛紛應和。
我沉住氣:“好,這第三局,我不做這出題之‘主’,請旁人來吧。”
公子們擠眉弄眼,悄然一片,曹丕也不好出面,會有偏向之嫌。
“不如讓我來吧。”只見何晏身後的秦朗小公子舉手說道。
秦朗雖與何晏走得近,上回當庭作證的事卻可見是個做事公正的人。他既出來,倒也沒有公子反對。
他先是上前對著安坐中的曹丕揖了一揖,才緩緩道來:“詩論背來終究淺顯,不若立足當世時局,就新近平定的冀州一論,上至山川地理,下抵風土人情,可談古今人物,可論俊傑名士,兄長阿姊大可開懷暢談,半柱香內,以博聞強識者為勝。”
冀州?名士?我瞬間懂了秦朗的用意。
何晏倒未覺察出秦朗有意偏向我,或者說,以他自負的心性,根本沒把我放眼裡。他聽了題目只是抿嘴笑,思量不多時便已胸成點墨。
“崔妹妹,等候多時了,你既一時沒準備好,那為兄便當仁不讓了。”
“請——”
只聽何晏在殿內侃侃說道:
“冀州,天下之上國也,西靠太行,北接燕代,東連齊魯,南通中州。東河以上,西河以來,南河以北,易水已南,膏壤千里,天地之所會,陰陽之所交,所謂神州也。
“冀州也者,民生質樸,物產豐盈。常山為林,大陸為澤,蒹葭蒲葦,雲母御席。魏郡好杏,常山好梨,清河縑總,房子好綿。河內好稻,真定好稷,安平好棗,中山好慄,共汲好漆,地產不為無珍也。
“若論俊傑賢士,春秋以來,可以海內比而校也。恭謹有禮,莫賢乎趙衰;仁德忠義,莫賢乎趙盾;納諫服義,莫賢乎韓起;決危定國,莫賢乎狐偃;勇謀經國,莫賢乎魏絳;達讎為主,莫賢乎祁奚;延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