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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想清楚了!”黑傑克漠然地扭過頭看著我,腦門上的黑桃文身抽動兩下後,我還沒看清楚他出拳,一記強有力的重錘便砸在了我的臉上,這一次力道之大直接將我從黑人的手裡打飛到身後的床上。
臉皮被打的擠壓感還沒有轉變成痛,傳到大腦的衝力引起的腦震盪便催生出一陣強烈的噁心感,我從床上滾下地板,趴在那裡開始乾嘔,先前吞下的藥片融化成苦鹹的胃液順著食道衝進口鼻,擠壓著噴了滿地。由於嘔意太強,竟然還有點殘渣順著鼻淚管從相通的眼角淚囊冒著泡湧進眼眶。
還沒有把嘔意吐淨,一隻粘滿黃泥的軍靴又“光顧”了我的臉面,我只來得及感覺到穿插著鞋帶的釘眼刷過鼻樑,便聽見下巴“咔嚓”一聲響,竟然掉環了,一股猛力兜著頭臉把我從趴著的姿勢掀起,腦袋後仰,頸椎一聲脆響後,頭皮便傳來碰到硬物的刺痛,接著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和床腿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音,後腦勺一麻,眼前發黑,我便要暈過去。
可是摔倒著地時壓住的胸口產生的撕裂般的劇痛,阻止了我失去知覺的機能,我的意識復又清醒過來。
等我躺倒在地後,剛才一連串襲擊都沒有感覺到的痛楚,才後知後覺地趕來。眼、耳、口、鼻火燒般的痛並沒有持續很久,在片刻後便轉成了麻,然後再變成腫脹感。憑經驗,我知道現在自己已經變成了“豬頭”。
“胸部受傷,我打他的臉總沒關係吧!”黑傑克用腳尖挑著我的下巴,將頂著地板的臉翻起來看了看,然後猛然發力將我翻了個個兒。
“還好,挺耐挨的嘛!把他扒光!”黑傑克圍著我轉了兩圈打量片刻,而我則不停地咳嗽,想把剛才卡在氣管裡的胃液清出來。
他話音一落,邊上便衝上來三個大漢,七手八腳地把我身上遮體的布片扯得乾乾淨淨,然後掏出把掃描器在我身上晃了晃,一無所獲後無奈地衝著黑傑克搖了搖頭。我已然顧不上去為赤身露體害羞了,只能費力地翻過身,用手支地,跪在那裡,伸長脖子不停地乾咳,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發酸的濃痰把堵住的氣管理順,剛把空氣吸進肺葉,又因為吸得太猛而扯動了舊傷,痛得我重又咳嗽起來。
“小子!我沒空和你廢話,告訴我!晶片在哪裡?”黑傑克用鞋尖點了點我脫臼的下巴,痛得我忍不住哼出聲。這混蛋明知道我下巴掉了說不出話還發問,明顯是要耍我。
“不說?”我剛翻白眼瞪了這個傢伙一眼,腳趾上便傳來鑽心的劇痛,左腳的小趾清脆的一聲響後,便開始發出滋滋的肉泥擠動的聲音。
“啊——”我下巴脫臼連字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用喉嚨裡的嘶叫來減輕難以承受的痛苦。燙!這是我腳上唯一的感覺,彷彿踩在肉上的不是鞋底,而是燒紅的烙鐵,這滾燙的疼痛從腳底衝上腦門,烤得我腦仁發酸。
“嘿!有點像我奶奶做的草黴派!”黑傑克踩在我腳趾上碾了幾圈後,看著扁平稀爛的肉片兒笑了。
“哈哈!”一群旁觀的軍人鬨笑起來,幸災樂禍的眼神是那麼熟悉,一張張殘忍的笑臉在我眼中變成了自己的面容。沒錯!我平常不也是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我們肢解的俘虜嗎?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報應”了。我鬆開繃緊的身體,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跟著他們一起笑了。
“笑?看來你是喜歡這個感覺了?”黑傑克話音未落,我右腳的小趾便隨著他撇起的嘴角成了肉餅。有了剛才的體驗,這一次的疼痛反而沒有那麼突兀,雖然仍是痛得眼前發黑,我卻有時間想,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有因為怕痛而想縮腿的慾望,不然已經被踩扁的腳趾被縮腿的力道一扯,非和身體分家不可。我閉著眼一邊慘叫,一邊不停地在心裡告訴自己,即使骨頭碎了,只要腳趾還連在身體上,就仍有復原的機會,如果扯掉了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