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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爽朗之氣。
咦?這個人的氣息,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王猛從容一笑:“太后會責難臣而不會責難陛下,陛下要代上責罰臣否?”
“為官治政,應以德化授眾,卿這陣子與鄧羌是不是殺太多人了?”
“治安定之國用禮,治亂世之國以法。當今關中,各族混雜,豪強橫行,百姓叫苦連天。若陛下認為臣不能消滅奸吏安定社會,臣甘願受罰;若認為臣太過殘酷,臣則實在不敢接受。”
“孤知道啦。”聽他一字一字說完,苻堅揚眉而笑:“卿就放手去做吧!”
王猛謝恩,又道:“太學院建成距今已有半載,公卿子弟入學者眾,陛下每月親臨考問諸生經義,如今城內已出城勸業競學、養廉知恥之風,實乃陛下遠見深長耳。”
“應該推廣到全國各地去!”苻堅站起身來,轉過案几,執起他手:“孤用禮,卿用法,雖千萬人,孤與卿同往矣。”
微微一震。王猛低下頭:“一個人何以能相信一個人,並毫無條件,始終不渝?”
“一個人又何以不能相信一個人,並毫無條件,始終不渝?”
房中寂靜。
烏龜忽爾明白,當兩個人之間存在著無與倫比的信任與默契的時候,連言語,也顯多餘。
苻堅輕一咳嗽:“孤一直在等卿的奏本。”
“為燕軍進犯我境之事?”
“不錯。如今朝堂上下一片慌恐,獨不見景略提出應對良策,教孤好生猜測呀。”
王猛瞟一眼摞摞的奏摺,幾乎全未動過,一笑:“這麼多人上疏,陛下卻不理睬。”
“哈,叫搬來應付太后的,否則孤就要聆聽她老人家一整天了。況且他們的意見在朝上已經聽過,摺子看那麼多作甚?”
“這樣說來,大局如何,陛下早已瞭然在胸了。”
苻堅未置可否:“孤想聽聽你的意見。”
“——死守關中。”王猛略作停頓,目光徐徐劃過眼前帝王的臉:“近幾年來,陛下開山澤之利,勸課農桑 ,關隴清晏,黎庶方撫;而燕來者鋒銳正盛,不宜硬拼,只待其三鼓而竭,遠奔疲敝,自然撤師。”
“領軍者乃大敗殺人魔王冉閔的慕容恪,既揮師前來,豈甘心空手而歸?”
“正因是慕容玄恭,所以攻與不攻的利害得失,臣相信他定看得清楚。”
苻堅道:“文的主守,武的主攻,卿不妨猜猜有幾人已經迫不及待自告奮勇上去前線?”
“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姚萇、鄧羌、張蠔、竇衝四位將軍。”
苻堅讚賞的點頭:“一個不差。”
“姚萇為利,鄧羌為名,張蠔為勇,竇衝氣盛——四人無一不是當今武將中之佼佼者,但較之慕容玄恭,仍差了一階。”
“景略比之又如何?”天王笑問。
王猛平靜地答:“他日機逢,臣倒願意在戰場上與慕容玄恭或桓元子親自過招,一決高下。然而如今,卻不能不以國家安危長遠為計。”
苻堅聳聳肩膀,“區區一個慕容恪,就教得孤舉國不安,硬是要得!”
言語間非但不見半絲擔憂相嫉之色,反而充滿著激賞盛讚之情。
烏龜想,此人胸襟,當真是十分廣大了。
轉念之間,全身倏如針刺。
他回到了冥界。
冥界永遠都是寂靜無聲,孟婆永遠坐在奈何橋旁的小亭子裡,給即將過忘川之人遞一碗湯。
喪了神魄的魂靈們帶著各種表情經過,喝了湯之後全部變得茫然而安靜了,然後踏奈何橋,不知不覺間墮入各道輪迴。
每次來回人間,烏龜都要經歷一陣針扎似的疼。在忘川水底潛伏了一陣,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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