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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當老闆的卻如此這般行走,是有著什麼難以發洩的不被外人知曉的痛苦呢,還是他們有著一段浪漫的契約?或許,他們是瘋子。更或許,那人壓根兒是不真實的,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真人,是西路上的一個幻變了的漂泊鬼魂?!他倆的各種疑問並沒有激起我說話的慾望,我回想著剛才與獨行人的問答,覺得那問答是那麼熟悉,驀地記得了,在禪宗臺案裡有這麼一段描寫,一個人問禪師:你從哪裡來的?禪師說:順著腳來的。又問:要往哪裡去?禪師說:風到哪裡去我到哪裡去。更記得了耶穌基督也是走到哪裡總有人問: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基督的回答從來一樣:我來自地獄之城,要到天堂之城去啊!
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1)
過了蘭州,黃河折頭要往南而去了,我們沒有乘坐羊皮筏子去體驗水上的樂趣,而豪壯地往河裡撒了一泡尿———讓黃河漲了水去,把一切汙穢都衝到海里去———頭不回地往西,往西。黃土堆積的渾圓的山包沒有了,代替的是連綿不絕的冰冷崢嶸的祁連。祁連應該是中國最逶迤的山,千百年來風如刀一樣日復一日地砍殺,是土質的全部都飛走了,坑坑坎坎,凹凹凸凸,如巨木倒地腐化後的筋,祁連就成了山之骨。在全程的西路上,我們的車翻越了五個要去的山,一個是烏鞘嶺,一個是黨金山,一個是星星峽,另外有天山和火焰山。翻過烏鞘嶺,可以說真正是另一個天地,長城離我們是那樣的近,往日電視裡看到的八達嶺的長城是高大和雄偉,在這裡卻殘敗不堪,有的段落僅剩下如土梁一般的牆基,它是一條經過了漫長的冬季而腐敗得拎也拎不起的瓜藤。偉大的永遠是大自然,任何人為的東西都變得渺小,但這裡卻使你獲得了歷史的真實和壯美。山並不是多麼險峻(這如河在下游裡無聲),車卻半天爬不上去,而且開鍋了數次。在山下還都穿著襯衣,到了山頂太陽依然照著,卻飄起雪花,雪花大如梅花。忽然看見了一隻鷹,斜刺著飛下來落在一塊石頭上,如又一塊石頭。停下車來吟了古句“ 偶呼明月向千古,曾與梅花住一山”,人一下來衣服立即寬了許多,匆匆在路碑前留一張影,趕忙開車又走———是逃走了一般———感覺裡自己的影子還被凍僵在那路碑石前。下山轉了多少個彎子,已不知道,我們在車裡東倒西歪,像滾了元宵,卻看見了就在前邊,似乎很平坦的地段上,有兩輛車翻了。事故發生的時間可能不長,一輛仰面的卡車車輪還在轉,傷者或死者已被運走,有人凶神惡煞地提著皮帶站在旁邊,監視著已經圍聚過來的虎視眈眈盯著散落貨包的人群。我們的車也停下來。老鄭跑過去問提皮帶的人需要不需要我們幫助,回答是已經派人去前邊的公路管理站報告了,馬上會有人來處理,只問有沒有煙,能否給他吸吸。老鄭是不吸菸的,來向我要煙,我抓起三包扔了過去,並拆開兩包天女散花般撒向圍觀的人,喊道:多謝大家照顧了!人群搶拾著煙支,轟地回應:“ 沒說的,沒說的。”會吸的把煙點著了,不會吸的將煙夾在耳朵上,差不多散開,踅進村去了。村就是路北坡溝的一簇屋舍,———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別於內地的村舍———不長樹,沒有磚瓦,沒有井臺和碾盤,一律低矮如火柴盒似的土牆土頂的土。若不是那每個土頂上的土坯煙囪冒著黑煙,我會以為那是童話裡的。
但是,到了古浪,山卻出現了極獨特的形狀:其勢如臥虎,且有虎紋,是從山頂到山底佈局均勻的柔和的溝渠。臥虎臥著的不是一個,是一群,排列成序,序中有亂,如被誰趕動著的,呈現了的不是一種柔弱,而是慵懶,大而化之,內斂了強大的爆發力。過了古浪,我們看到的又是恢復了骨質的那種山,魔幻般的一會兒離我們很近,一會兒離我們又極其遙遠,慶仁才驚呼著山是被硫酸腐蝕過的,怪不得祁連也稱天山,卻又有一段山巒突然間失去了崢嶸,渾渾圓圓有著黃土高原土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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