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有一經年故舊(第1/2 頁)
看到這副熟悉的吃相,林羽心中騰起的從容就如層疊山巒穩如磐。
能吃是福,這句俗語在此中場景比任何時候都足以安撫人心。
“一想到返回王都再吃不到大娘子這手藝,本官彷彿覺得,能在這桌上酣戰整日。”
何嘉淦脖子上縛著厚厚一圈絲絹布,那喉嚨吞嚥速度非常,乍一看就像一架正在勞作的織布機,黑得發紅的臉上還打著幾個補丁,一邊咧嘴嘶聲一邊將頭往飯碗裡埋。
林羽佈菜的手停滯一剎,不禁問道,“大人這一遭恍若還未正式亮相,便就走了?”
她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說話,連忙補救,“妾並非打聽您的行蹤,只是心念一動,脫口而出。”
何嘉淦衣袖一揮,油光發亮的嘴角立馬被收拾乾淨,不甚在意道,“你無辜被拖累受苦,不必介心這些虛禮。本官來此地界已經數日,遭了兩次險劫,有些事無聲勝有聲,自知如何回都辦差。”
這話聽來去意不善,林羽想起自己腳頭另一端拴著的那隻雄螞蚱,難免又開口,“我卻沒什麼,都是莊大人擔待,若非他事事指點,這番脫險未必能如此順利。”
何嘉淦瞭然笑笑,知曉她多少會錯意了,明裡不提暗裡語氣溫和,“莊大人的安排十分得當,其中或許出了岔子,還得本官回去細查,大人已將萬宗鉅細寫進奏摺,他有直奏天子的權力,何某人遞遞摺子總是會的。”
林羽汗顏稱是,卻見阿甲拿了副棋盤在門口躊躇,便用眼神詢問。
何嘉淦同時看見來人,揚手招呼進來,滿面盎然,“進來進來,左右還能清閒兩日,我這臭棋簍子的癮倒是犯了,治傷那日在醫館便相中這棋盤,很是惦記,先腆著臉要來幾日,還煩請大娘子屆時還回去。”
林羽接過棋盤,又在腦中盤算一圈,只是遲疑道,“大人這興致確是巧的,但我等不諳棋道,不是特地掃興嗎?”
何嘉淦微瞪雙目,似是覺得林羽的回答分外稀奇,不以為然擺擺手,“你家文大先生便是入局好手,怎地大娘子不知?”
林羽:“......”
倒也不是她家的,話可萬萬不能亂說。
何嘉淦並不興追究林羽知情與否,情致一會就上去了,立馬喜滋滋開始盤他那兩籠黑白子,林羽輕輕攏了門,停在門外悄聲皺眉,“文先生回來了?”
阿甲一臉懵然,“我見廂房有人進出,卻沒見著本人。大娘子要去看看麼?”
林羽平整眉弓,嘴角輕抿,清冷著臉搖搖頭,卻頓了片刻,終是忍不住道,“那廂房怕是不必用了,估摸也不用日日開著地龍,你自己看著辦吧。”
阿甲大約從歷經生死的兄弟嘴裡聽說了什麼,對這吩咐再無往日猶疑,也不多問,一味應聲著去了。
是夜,文周易歪倒在軟枕,看著頭頂熟悉的床幔兀自出神,另一廂,“臭棋簍子”大人拉攏一方案几,近在床側擺好了殘局,見面前青年滿臉歉意,連聲撫慰,“先生別再說抱歉了,要抱歉也是本官才是。哎,實在是以棋會友急不可耐,原是你還病著,不該如此叨擾。”
這青年竟比初識時越發清瘦,荏弱之相極顯,算起來不過數日,看得何嘉淦心生悔意,他不禁又嘆聲,“見你這副樣子,本官都開始後悔了。”
文周易握拳輕輕咳嗽,調侃笑道,“等稍後入了局,大人自不會還有這般雜念。”
何嘉淦摑掌輕笑執了先手,兩人在黑白之間開啟縱橫博弈,而在簍子大人看不到的廂房暗處,蹲了兩個唉聲嘆氣的暗九衛。
入局者肅靜不語,房中只餘清脆落子聲和文周易清淺的咳嗽聲間或響起,一炷香畢得見勝負,何嘉淦已入無我之境,雖嘗敗績卻一臉驚喜,抬首深深感慨道,“先生棋道境界妙哉!我輸得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