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重症監護病房(2)(第2/5 頁)
迷信色彩。成辛以的名字被用黑色的水筆寫在一張方形卡片上,筆畫粗糙凌亂,最後一“撇”一“點”的收筆格外醜,毫無筆鋒,像蜈蚣爬。寫字的醫護肯定是從未受過書法訓練,不像這個名字的主人,名字主人的那手字好看到讓她一度忍不住偷偷謄寫模仿。這張名牌歪歪扭扭安插在門閂上的名牌格擋裡,像這世上每一所醫院急診樓裡的每一個最平凡、最陌生的孱弱病患。
走廊裡總是有各式各樣的醫護人員來往匆匆,一個身穿醫院制式清潔服裝的保潔員戴著碩大的白口罩,推著一輛保潔車輕手輕腳走過來,拾起走廊外窗臺縫隙裡滯留的一點垃圾,丟進保潔車的內建垃圾袋裡,然後目不斜視繼續向前走去。
方清月的目光從推車車尾移開,轉而去看對面的白牆。但她實在無法像齊主任那樣緊張在意這間病房之內,只維持悲傷脆弱的模樣坐在病房門外,靜靜等待她該等待的。
牆面雪白,一塵不染。
黑色推車車輪壓過大理石地面。
毫無預兆地,她耳邊出現一絲幻聽,是重新響起的男人的吼聲,因為疲倦而變得模糊的視線中恍惚出現成辛以後頸的兩條白細舊疤。
……
“愛才重要!”
,!
“只有愛才重要!”
……
那是來自漫長時間大河湍流十載的、虛偽的、被矇騙的、卻竟然一度成為她心中魘石的、賀暄的吼聲。
她的心中泛起冷意。
自私至極。
也愚蠢至極。
她仔細驗過成辛以的疤——賀暄蠻不講理傷他的那道,因為當年滯留時間太長、處理不及時,恐怕以後也還會再繼續在他脖子後面待很久。那天賀暄還打了他幾拳,有的打在臉上,有的打在身上,具體是怎麼打的,她已經無法回憶起來。
但她知道。她都記得。
她聽到自己的後槽牙小幅磨動的聲音。
與此同時,幻聽消失了,忽然,她的右耳中傳來極輕但異常穩定的叩聲。
……
方清月緩慢眨動眼皮。
友善同事的安慰聲還在繼續,她扭過臉,用點頭強笑的方式對齊主任無聲表達感謝,然後抬手推了推鏡框,假裝用指腹按壓右邊太陽穴緩解頭痛,沒露聲色,默默在心裡數著被右側鬢角凌亂碎髮和鏡框遮住的隱形空氣導管耳機中的叩擊。
短點長線,節奏平穩。
點、線、點、點、線……
那是一串摩斯程式碼。
是隻覆蓋了三個埠的通訊訊號,一端是她,一端是楊天銘,另一端是田尚吳。目前這個計劃、這條密上加密的隱蔽通訊線路,只限於他們這幾個人掌握。
不是不相信其他人,只是想要騙過敵人,必須得先騙過自己人。這是自己人也都明白的道理,將來也會理解。她對被矇在鼓裡的同事感到抱歉,但現在她需要做個好演員,每一幀反應都不能有分毫差錯。
叩擊聲持續響著,加密程式碼雖然虛擬無形、轉瞬即逝,但因為極其穩定確認的排列組合,所以遠比面對面、人心隔肚皮的交談更加令人感到安全。
方清月在齊主任和曲若伽的安慰聲中靜靜聽完那串程式碼。
——審訊室已確認,計劃照常推進。
……
保潔車檢視完走廊盡頭,又原路返回,保潔人員頭上的帽子酷似一隻長相滑稽的鴨子。
方清月呼了口氣,又摸了摸襯衫鈕釦,然後開口說話,聲音粗啞陰鷙,像只被灌了啞藥的烏鴉,難聽到連經過的保潔阿姨聽到,都不自覺朝她打量了一眼,然後才捂緊口罩再次離開。
“實在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齊主任“哎喲”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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