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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父冷笑著坐在案前,望著陽光穿透玉盞,混合著自己尿液的酸梅湯在陽光裡漾著深褐色的光澤。
走出慶父書房,文姜立在廊下,身子依然在微微顫抖。庭院裡的紫薇花在盛夏的陽光下開得十分豔麗。突然之間,一張久違的面孔浮現在文姜眼前——那個她出閣之前稱為“母夫人”的女人。文姜彷彿看見鄭姬正在得意地笑著:現在你知道嫡母難做了吧?
她長長嘆氣,嘴裡還有尿液腥澀的氣味,令她胃裡一陣翻騰。自己小時候雖然沒有慶父頑劣,然而那種冷冰冰的倔強和牴觸,也曾經令鄭姬無比頭疼吧。
第五節 美童
魯桓公約見宋莊公,無功而返。宋公認為,他助鄭突得到的是一國,鄭突只需謝他以三城,於情於理皆不為過。魯桓公回國後,派遣使者赴鄭,致宋公之意。鄭突遣使者奉來商彝,當年寤生在日,曾扶立宋國公子馮為君,便是如今宋莊公。宋莊公當年圖謀君位時,曾賄賂寤生一尊商彝。鄭突又獻上更多“不腆世藏”給魯桓公,求他再次約見宋莊公,示以商彝,只盼宋莊公見此物能憶起當年寤生之恩,放過寤生之嗣。
受鄭突之託,魯桓公又一次約見宋莊公。
這次兩人相見於宋國之地。每次魯桓公出國,都賦予文姜*後宮事務的權力。不久前叔己和慶父母子剛剛得罪文姜,現在國君竟然才回宮突然又要出國,叔已便有點心虛,很怕文姜趁魯桓公不在對她和慶父使出什麼手段。魯桓公走之前,她一再想從他那裡求一道特旨之類,她又是一個沒有機心之人,求旨不成,反而惹惱了魯桓公。
“你這是什麼話?夫人知禮明義,多年來治理六宮,井然有序,內廷安寧,外朝稱道。你還是少生是非,管好慶父吧!”魯桓公對叔己的感情十分矛盾,有時寵愛有加,有時又厭煩不已。他就是不明白,這女人在床上千嬌百媚,下了床怎麼就這樣俗不可耐。他是又煩她又離不開她。
叔已當然知道魯桓公不是一個激烈的人,即便再惱怒一般也不會暴跳如雷或者破口大罵,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說明他心裡已經是很厭煩了。
叔已去向魯桓公求旨免禍一事,很快傳到文姜耳裡。那時魯桓公已經出國,文姜巡視六宮,在楚妃宮中閒聊時聽說了此事。
楚妃就是文姜從齊國帶來的貼身侍女小蝶,因得魯桓公寵幸,晉升為妃。春秋時代,很多出身微賤的人都沒有姓,魯桓公讓文姜賜小蝶一個姓氏,文姜想到自己的閨名有個“楚”字,便賜小蝶姓“楚”。
文姜與楚妃曾有深厚的主僕之情,楚妃得寵後仍然以文姜的心腹自居,儘管文姜並未囑咐她留心什麼,楚妃卻經常主動向文姜彙報許多內宮密事。
“叔已太高看自己了,她還不值得我毒害。”文姜聽楚妃說完,明豔的臉頰揚起一抹傲慢的笑影。文姜深知,論機心和手段,叔己根本不是自己對手。從叔己向魯桓公求旨這事就可見一斑。
文姜就是有一點不明白,像叔已這樣頭腦簡單的女人,魯桓公為何對她那樣著迷。別說頭腦,就是相貌,叔已也只是一般的俏麗而已,並不美豔。
雖然心裡這樣想,文姜並未訴諸語言。她自小就比較少言寡語,最不喜歡說人是非。然而,楚妃跟了她多年,從她的表情就能窺見她的心曲。品著新釀的桂花酒,楚妃淡淡道:“那日她悄悄跟我說,女人外貌再美,身段再好,也不見得會迷倒男人。男人更看重的是那個。她說,有些女人那裡就是好,讓男人慾罷不能,而有些女人那裡就是不好,長得再美男人也不會留戀。”
“那個”、“那裡”指什麼,文姜當然知道。她默默地聽著,一雙水光瀲灩的杏眼卻轉向高高捲起的簾外,庭院裡灑滿淡淡的秋陽,金黃的桂花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澤,重重疊疊的花影交映在玉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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