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第2/3 頁)
他喝了一口茶。
沈鳶敏銳多察,半晌見他遲遲不說安王之後的事,反是鎖緊了眉頭問他:“之後呢?”
衛瓚卻是喉頭一哽,嘴唇動了動,怎麼也說不出,後來你死了。
也說不出,他第一次吻他,是他已經沒了氣息。
是他殺了安王的那一日。
大雪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而下。
多年行軍,後來種種磨難,他早有了預感,沈鳶的身子撐不過那一日了,只是盼著他能再等一等。
可沈鳶沒等他。
他匆匆踏雪而歸,靴裡、髮間,都是揮之不去的溼冷。
沈鳶靜靜睡在那兒。
這人睡起來總是太靜、太冷,彷彿生動明豔、妒他恨他的那個人,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他不死心,奪過藥碗來喂他。
喃喃說喝了藥就好了,卻怎麼都喂不進去,湯汁順著下巴流下來。
他急得指尖一直在發抖。
後來乾脆含了一口去喂,他想病秧子恨了他大半輩子,非要被他給噁心醒不可。
嘴唇和嘴唇貼在一起,那藥汁卻順著嘴角淌了下去。
混著苦鹹的淚。
他那時便知曉。
沈鳶終究是放下了妒恨、也放下了一切,已不願再看他了。
至今不敢細細去想,只是沈鳶還在盯著他,問:“後來如何了?”
他一時語塞,說不出話。
偏偏卻是一千一萬個不願告知他。
張了張嘴,卻胡亂冒出一句:“後來……後來咱倆就好上了。”
沈鳶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什麼?”
他說出這話,自己也愣了一下,卻:“就是你跟我,風雨飄搖同舟共濟的,這不就日久生情了嗎。”
沈鳶讓他氣得冷笑,只說:“胡說八道。”
衛瓚自己也臊得慌。
他混賬是混賬,但也素來傲慢,哪說過這種自作多情的謊。
但偏偏就話已說了出口,便如同下棋一般,落子無悔。
只得一本正經道:“怎的就胡說八道了,你我皆是行伍之家出身,本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沈鳶卻說:“我沈家敗落,攀不上侯府的高門大戶。”
他又慢慢思忖著說:“自幼一起長大,是兩小無猜。”
沈鳶說:“針鋒相對,的確無猜,卻也無情。”
他說:“後頭又同舟共濟、情投意合。”
沈鳶已讓他給攪和亂了,直罵:“我看小侯爺這不是做了夢,是發了癲了。”
他笑一聲,說:“我發癲?”
他說:“沈折春,我親沒親你,抱沒抱你,你不知道?”
他不提這事還好。
一提沈鳶越發火大,面孔是紅的,耳根也是紅的,偏偏眸子是銳利又明亮的,幾分冷盯著他,說:“衛瓚,你還有臉說,沒有這幾日輕薄事,我倒未必要盯著你胡亂猜。”
衛瓚卻輕輕咳嗽了一聲。
半晌說:“原來在意啊。”
他說:“沈鳶,我還當你全然不在乎這回事兒呢。”
裝得倒一副好樣子。
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是真的。”
真話摻著假。
假裡有又摻著真。
燭光搖曳,衛瓚不敢看沈鳶,慣常恣肆飛揚的神態也不知去了哪兒。
那吊兒郎當的笑意也沒了。
只有眉眼固執盯著地上的影子。
沈鳶半晌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就是不肯信這個“真”。
只是瞧見衛瓚眉眼間不復天真的固執,終究是垂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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