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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吳銘手邊的酒杯空了,很自然地抓起酒瓶給吳銘斟酒:“吃點菜吧,空腹喝酒傷身。”
吳銘雙眼微閉,冷冷地打量眼前的女人,看到她額頭上包紮的布條略感愧疚。
三姨太三十出頭,但看起來只有二十五歲摸樣,見吳銘這麼盯著自己,一張俏臉頓時紅起來,她輕移兩步坐在吳銘對面,再次露出和善的笑容:“月涵好幾次向我提起你,說你長得很像大哥伯安,可惜月涵今早被汪老爺送走了,不然還能見上一面。”
吳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輕輕放下冷漠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三姨太愣住了:“沒別的意思,不過我覺得,要是你願意的話就留下吧,想必上下打點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謝了!”
吳銘端起碗,也不管飯菜已冷便大口吃起來,很快在三姨太驚愕的目光中放下空碗,站起來整理一下腰間武裝帶:“留在前堂的那支步槍算是我的飯錢了,告辭!”
“等等!你真要走的話,不能再穿著這身衣服了,估計如今到處設卡,還有,不能往北走,也不能往西走,那邊正在打仗。”三姨太著急地勸告。
“打仗?”吳銘轉過身來,似乎不相信。
“是打仗,上午城裡來人報告汪縣長我們才知道的,南昌剿匪司令部派出的兩個師正在弋陽和德興那邊圍剿赤匪,撫州保安團一千多官兵也開到了橫山城,從景德鎮到德興再到弋陽,水路陸路都設卡檢查,你這個打扮要是碰到的話,估計會有麻煩的。”三姨太臉上全是擔心之色。
吳銘皺起了眉頭:“謝謝!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找身衣服?”
“你稍等。”
三姨太快步走進北面的房間,很麻利地捧出一沓摺疊整齊的衣服,來到吳銘面前看著他骯髒的衣褲,稍微遲疑便建議道:“要不,我讓下人帶你到後院梳洗一下,那裡有熱水。”
吳銘抓過衣服,放在椅子上逐一抖開,看到黑色衣褲是一套做工精緻的立領青年裝非常意外,拿在手裡細細打量起來。
三姨太以為吳銘沒見過這種新式衣服,連忙笑道:“這是這幾年上海最新潮的式樣,進口毛料,伯安當年在上海讀書時做的。”
三姨太突然停下,擔憂地向吳銘解釋:“伯安是我們陳家的大兒子,他和你一樣高,為人謙遜,多才多藝,長得一表人才,在上海讀復旦公學,只是沒想到,他沒畢業就從上海跑回來,說是要到廣州考軍校,隨後不管不顧地就走了,直到四年前,我們收到個郵寄包裹,看到那張蓋著革命軍總司令部大印、追認他為少校的嘉獎令,才知道他已經戰死三個多月了。這房子就是他的,我們一直沒動,要是他還活著……看我,這麼說起這些,要是你嫌棄的話,我到老爺那另給你找身衣服。”
吳銘微微搖頭,撿起一沓衣服大步走出門口,似乎認識路一樣拐往後院。
第一卷亡命天涯 第24章人算不如天算(下)
三姨太連忙叫兩個丫鬟追上去,站在門口望著吳銘轉過屋角的高挑身影,不禁嘆了口氣。
吳銘給她的印象很不錯,雖然性情冷漠,但絕不算粗魯,下意識說出口的謝謝二字令人驚訝,她忽然覺得吳銘正像汪月涵所說的那樣,是個有教養有故事的深沉男人,是個面冷心熱知書達理的人。
可這一判斷,似乎又與吳銘貧賤的出身、無情的殺戮和不斷尋仇的陰狠行為格格不入,一時間讓三姨太深感迷惑,按理說,吳銘一直在社公山西面貧窮偏僻的吳家村長大,只讀過兩年的私塾就輟學了,不應擁有這種深邃果敢的氣度才對啊!
疑惑中,兩個小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稟報:“三太太,他到了天井就兇巴巴地揮手趕我們走,不要我們服侍,我們又不敢走遠,站在外面等他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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