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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比你所知的更糟,這幾年幾乎是睡過去的。”
“至少她還在。” 謝雲書吸了口氣,簡短的回答。“我很慶幸這一點。”
“你為她……願做到哪一步?”話入正題,君隨玉的目光挑剔得近乎苛刻。“當君家的女婿可沒那麼容易。”
“只要不違家訓什麼都行。” 謝雲書坦然對視。“你不是拘於禮法的人,我知道你不讓我帶她走,執意將她嫁入謝家必有緣由,但請直言。”
“你放心,我不會令你在家族中為難。”溫文的臉龐高深莫測。“此事對翩躚與謝家可謂兩利。”
“我相信。不然你豈會到此時才言及。”分明是算準了他不會拒絕。
“原本該我去辦。”斂去肅容,君隨玉淡淡一笑。“但那裡太遠,以我勢力絕非短期能奏功,翩躚等不了。”
“我既是她夫君,自然該由我盡力。”
君隨玉注視著那雙從容沉定的眼,“我很安慰,她果然沒有選錯人。”
以兩家南北對立的形勢,他問也不問便應承下來,內蘊的深情教人動容。
“我明白你是真心待她好。”不論外傳的怎樣,君隨玉對她的愛惜無庸置疑,再怎麼機心重重也斷不會利用她謀劃私利。
被一個女人拉近距離的兩名男子對答數語,均生出了相惜之意。
“當年在揚州就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如今又近了一層。”謝雲書微笑戲語。“我不介意你做我的舅子。”
君隨玉莞爾,忽又提醒。“她不能再耗一點心力了。”
“她不會再有任何需要費心的事。”
“我還是不放心。”
“你儘可多挑些親信充作陪嫁,謝家那邊由我來辦。”要娶她,不意味著讓她全無力量,他已有準備壓下一切滋生的非議。
倆人心照不宣的碰了一杯,默默的飲了好一會。
“有些事我想問你。”君隨玉開口。
謝雲書抬眼,眸光閃亮。“我也是。”
“我沒資格問她,又很想知道。”君隨玉笑嘆了一口氣,頗有無可奈何之色。“所以只好問你。”
謝雲書也笑起來。“有些事我探過多次,她總不願提,大概也唯有指望你了。”
“那就作個交換吧,你告訴我她這些年怎麼過的,做了些什麼,又是如何變了現在的樣子。”君隨玉望著廊柱上的幾處遠年刻痕。“我告訴你二十年前的事。”
冷峻的眼眸忽然柔下來,靜憶了片刻,謝雲書開始低訴起過往。
似乎從未說過這麼多話。
說起迦夜的點點滴滴,說起多年前的殿上初會,第一次隨行出山,說起她冰冷無情的表相,昏迷之後的脆弱,從來不曾溫柔的雙瞳,說起勾心鬥角的誘惑廷爭,洶湧險惡的傾覆之危,覬覦窺探的眾色目光,終年陷身的陰謀暗算,深埋在心底的種種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或許是因為酒,或許是因為對面的人理解而微痛的眼。
這個人和他一樣心疼,心疼那個在深黑的逆境中艱辛輾轉的人,能明白她的好,她的難,她的堅忍不易,她鑽石般璀燦的光芒,跋涉在泥沼中強韌而不滅執著。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懂曾經面對的是怎樣深重的絕望。
那一隻脆弱的蝴蝶,又是用怎樣的毅力飛越了滄海。
一個又一個空壇拋下,他們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酒入胸臆,化作了摧人臟腑的哀涼。
他想,他是真的醉了,醉到看見以深謀難測聞名的君府公子潸然落淚,醉到倆人擊掌為盟約定爭伐瓊州,醉到……傾心愛戀的人兒,怨嗔的替他擦臉,執起一縷青絲掠過鼻尖戲弄。
果然是……醉了。
這個夢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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