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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燈火依舊喧譁,這個夜晚註定有人難以入眠。
“怎樣?”
“他和國主密議了很久,國主認為我們只是想得到金珠而順路過境,並非衝著莎車而來,但沙瓦里不這麼看,說服了國主加強警戒,連夜佈置了軍隊保護寢宮,明日的晚宴將是我們面見國主的最後機會。”
宴會的侍從想必都會改由護衛充任,若要在這種空前的戒備下刺殺,確實困難重重,她無聲的笑了笑。
“還有呢?”
“沙瓦里並非莎車國人,而是貿易商人。以虛職內臣的名義出入宮廷不到兩個月,交際甚廣,對其他重臣多有結納。據聞出手闊綽,經常出入酒樓舞肆。”
“殊影,去吩咐暗使盡量在城中散播流言,說于闐王病入沉苛,隨時可能不治。明日繼續監視沙瓦里,看他有什麼動靜。告訴侍從,我們遠道跋涉需要休憩,除了晚宴其他應酬一概辭謝。”
“是。”
一日之間,于闐王病重的訊息傳遍了街巷,終於在傍晚傳入沙瓦里耳中。
他聽到訊息愕了半晌,迅速奔入馬車,叱喝車伕趕至一處別苑。
迦夜聽著他的報告,似在意料之中,垂下眼看自己的手心。
手很小,指尖幼細可憐,像玉琢的蔥葉。
她慢慢屈起,凝握成拳。
“離晚宴還有半個時辰,很好。”
謀勝
妖嬈的舞娘極速旋轉,輕妙的舞步蹁躚飛揚。熊熊的火把在四壁燃燒,映得殿內一片通明。
冠蓋滿坐,貴賓雲集,羊羔美酒堆滿了桌面,金盃銀盞流光溢彩,一切的佈置只為迎接兩個少年人。
迦夜坐在上首,神色自如的和國主談笑,輕鬆愉悅,似乎對這場宴會甚為滿意。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在場的莎車臣將均鬆了一口氣。料想只要捱過晚宴,明日便可禮送凶神上路了。
未料,殿外侍衛神色驚恐的急奔而至,正待重重傳報,迦夜忽然立起身,面向國主開言,一時眾人都側目過來。
“蒙國主盛情相待,迦夜感激不盡。”她微笑舉杯祝酒,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飲而盡。國主慌忙舉杯同飲,登時滿堂喝彩。
迦夜放下酒杯長身而立,“為我教與莎車永世交好,另備有一份禮物,尚請國主笑納。”
禮物?國主與沙瓦里交視一眼,俱是茫然。昨日禮單已收,還有何物值得殿上特別提出?
隨著玉手輕擊,兩名僕役抬著一個描金漆鳳的大箱,小心的在殿前擱下。
迦夜緩緩行至箱前,“請國主一觀。”
好奇牽動,群臣俱伸長了脖子,就連國主也不例外。
箱蓋一分一分掀開,每掀一分,眾人的心便揪緊一份,及至開啟,滿坐倒吸一口冷氣,止不住驚怖,甚至有麗人驚呼半聲,翻眼暈死過去。
精緻的箱內,整整齊齊擱著八顆頭顱,鮮血淋淋,腥氣直衝內殿,這些豪門權貴哪見過這般場面,不少人已忍不住捂鼻欲嘔。
國主面如土色退了幾步,身邊的侍衛簇擁而上劍拔弩張,眼看一觸即發。
迦夜從容自若,彷彿群鋒所指的人不是她。
“此八人為于闐密使,陰謀破壞我教與莎車之誼,殺之都是便宜了。前日獲悉,又想國主恰逢喜事不便相擾,迦夜便擅作主張了,敢問國主對此份大禮可還滿意。”
殿內靜如墓穴,華宴驚變至此,國主臉色忽青忽白,哪還能說得出話。
沙瓦里滿面通紅,怒發欲狂,揚聲召喚侍衛。
話未出口,忽爾一道白光掠過殿內。
像一縷無聲無息的風乍起又住,在人們尚未察覺的時候便已消失。
如一剪春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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