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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池上,戴著一副老花鏡,眯著眼睛在壁燈下看報紙。頭髮白的厲害,只有靠近頭頂的那一簇微微泛著銀黑,雙頰的皮肉有些鬆弛,老人斑一塊塊的在額頭浮現出來。
“爸,怎麼還在外面,天氣涼了。”岑藍輕輕的說了一句,心頭傷感。
老人家聽到這聲音,身子一個激靈,高興的眉毛都翹了翹:“喲,姑娘回來了,正好,爸爸今天煮了你最愛吃的獅子頭,你等著啊。”他利索的收拾了報紙,興沖沖的往裡屋走。腿腳有些不靈光,但還是極力佯裝出一副自如的模樣。
“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爸爸今天差點出去下棋了。”老人家嘀嘀咕咕說個沒完,臉上的笑容卻跟那山茶花一樣燦爛。
岑藍忙上前攔住他,“別忙活了,爸今天我來燒飯吧,你休息一天啊。”她追著上前,硬是把老父親從廚房裡推了出來。
岑父在客廳裡搓著手轉了兩圈,樂呵呵的說:“還是姑娘貼心,還是姑娘貼心啊。”
岑藍左手不大靈便,炒菜的時候一邊揮鏟一邊放調料,升騰起來的油煙迷了眼,幾大滴眼淚落進鐵鍋裡。忙活了半天,她做了老人家愛吃的紅燒肉,醬爆茄子,蛤蜊豆腐湯,清蒸扇貝。岑父湊上前來一看,不滿的說:“怎麼沒紅燒獅子頭,不是說了在冰箱,我來做我來做。”
岑藍拖著躍躍欲試的老人家,撒嬌道:“爸,夠就好了,我餓了,你趕緊陪我吃飯吧。”岑父耐不住女兒的磨蹭,只好盛了兩碗米飯上了桌。
南方的家庭,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重男輕女的底子,岑藍的幾個叔伯都會或多或少的偏愛男孩子一些。岑父卻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年幼時候的她會假裝不經意的問他,“爸,你有沒有覺得只有一個女兒很不好受?村裡分豬肉家裡都少一份。”岑父哼著小曲兒,漫不經心的答到:“我一直覺得男孩子和女孩子沒什麼差別,都是我的孩子。”
後來岑藍才聽自己奶奶說起,當年父親拍了電報說行程的時候離預產期還有好些日子,卻不料他還在路上,岑藍就出生了。岑父一腳踏進家門,就看見孩子吮著奶嘴嘟著臉蛋在睡覺。結果他愣是忘記了問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只是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撩起她的胎髮,和自己的額頭比了比,末了傻乎乎的感慨了一句:“這孩子跟我真像,額頭都老高的。”
想到這裡,岑藍有點難受,夾了一筷子的菜到父親的碗裡,“爸,你多吃點。”岑父嘿嘿的笑了兩聲,現在他的腿腳不靈便,醫生下了禁令不準在喝酒,不要眼下這光景,陪著女兒喝兩杯更是暢快。
“想不到一眨眼你就懂事會照顧人了。”岑父一邊吃著飯,一邊感慨:“記得二三十前我回來探親,那會兒坐的都是綠皮火車,車廂裡是人擠人,人推人。我把當兵好幾年攢的600塊錢全縫在內衣的襯子裡,外邊口袋就留了幾塊散錢吃飯。”
岑父絮絮叨叨的開了話茬:“結果你猜怎麼著,還沒到H站,我外邊口袋的錢就全給掏了,我那個餓的啊,又不敢拆了縫好的襯子,結果我在火車上愣吃喝了兩天三夜的開水,哈哈,等到了L市,我一下火車就衝到了外面的小麵館,連吃了四大碗的餛飩麵還不帶飽的。”
岑父說起這些陳年往事,口氣戲謔而幽默,但是岑藍卻覺得心疼。如果這世上有這麼一個男人,只因為想讓你過的好一些,想讓你擁有其他人都能夠企及的幸福而不斷的勞碌奔波,那麼這一個人不會是旁人,一定是你的父親。
她眼圈泛紅,想起當年在外念大學的時候,父親仍舊保持著每天一個電話的頻率跟自己聯絡。他總是強調三項原則,第一項永遠是女兒你要健康快樂,其次才是學點知識和不準戀愛。
岑藍嘲笑他思想落伍,不懂得與時俱進,大學了還不準戀愛。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老父親只是怕自己受傷,他那麼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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