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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在關心他麼?她少有如此溫和問話的時候。他心中微暖,顫聲如實道:“下奴自從跟了龍大將軍,的確過得不錯。”
過得不錯?雲夫人唇畔的笑容更冷。
雲夫人乘車進入將軍府的大門時就已經透過車窗清清楚楚看見,歸瀾是裹了一條破舊骯髒的毯子倒在院子的地上吹著冷風不知是昏是醒。他聽見門口有動靜才掙扎著爬起,又跪地迎候。天寒地凍,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爛單衣,衣長不過膝,露著手肘,赤腳沒有鞋襪戴著沉重的鐐銬,比在宮內的境遇還不如。
他武功被廢,恐怕身體大不如前又或者是背上傷重難忍,被她隨便踩了兩腳,就已經不能及時爬起,痛得顫抖在地上跪著喘息,直到旁人揮舞著那根特製的刑鞭來催促,又要開始繁重苦累的勞作。
地上的血痕清晰刺目,雲夫人不是沒有看到。如今他跪得近了,她能肆無忌憚仔細打量他。他那破爛單衣遮不住的地方各種新傷壓著舊痕猙獰。他雙腳掌心應該是不久前被洞穿,雖然已經結痂,不過可以想見當時的痛苦。他剛剛被鞭子劃破的衣服豁開一道大大的裂口,除了新傷皮肉翻卷,還能看到他手臂肩頭更多疤痕青紫。他從頭到腳溼淋淋的,泛著刺骨寒氣,莫非又是傷痛暈厥,被人用冷水潑醒?
這也能叫過得不錯?
“你怎麼溼透了,像條落水狗一樣?”雲夫人奚落了一句。
歸瀾小心翼翼解釋道:“下奴唯恐身上骯髒,汙了雲夫人的眼睛,來時已經用水沖洗乾淨。”
雲夫人鼻孔冷哼,顯然是不信他的話,卻借左顧右盼的動作掩飾表情的僵硬眼中的憂慮。她從桌上擺放的果盤裡挑挑撿撿拿出一個蘋果,在手裡把玩了幾下才放入嘴裡咬了一口。她似乎是嫌酸,皺眉將入嘴的果肉啐在地上,整個蘋果也丟在身前。
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滾了兩下,沾了地上的灰塵,就停在了她與歸瀾之間。
雲夫人不帶半分感情地命令道:“歸瀾,這果子雖然沒有瀾地出產的好吃,也算是普通人家見不到的上品。你爬過來趕緊將地上掉的吃了,免得浪費了好東西。”
以前在宮中,雲夫人也經常將吃的東西故意丟在地上,命令歸瀾趴在地上舔食,以此取樂。歸瀾對這樣的命令並不陌生,趕上飢渴難耐的時候又怕挨罰,也顧不得骯髒羞恥,照樣囫圇吞入肚內。可是這些天他好吃好喝休養,就連剛才在馬舍於伯還特意拿了食水給他,他真的不想再吃別的東西。
於是歸瀾雖然依言順從地向前爬了幾步,伸手觸到蘋果,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迫不及待放在嘴裡吃掉。他將蘋果捧在掌心舉過頭頂,恭敬道:“下奴謝雲夫人賞賜,下奴身份低賤,這種貢果就算丟掉,下奴也不配食用。”
“算你懂規矩。”雲夫人嘴上這樣說著,心頭的不安與不適反而更重。龍傲池究竟用了怎樣的酷刑折磨身心摧殘,才讓歸瀾變成現在這種樣子,連掉在地上的東西都不敢吃?她禁不住問道,“你不餓麼?剛還聽說你偷吃了馬料。難道大將軍不捨得用糧草餵你麼?”
歸瀾眸色一黯,心想她不相信他也是常理。他在宮內餓得發慌時,偷吃泔水豬食馬料不是沒有過,被人發現之後少不了一頓酷刑嚴責。但這次只是於伯演戲信口編的說辭,他於是輕聲卻大膽辯白道:“雲夫人,下奴並沒有偷吃馬料。”
他是不敢承認麼?是怕被龍傲池知道了他會因此遭受非人折磨麼?雲夫人幽幽嘆了一口氣,難得用緩和的語氣說道:“嗯,我猜你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這是雲夫人心軟的表現麼?她相信他的話,還是她也怕他因此受罰,稍稍有點想要維護他的意思?歸瀾的心底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希望,抬頭望著雲夫人,眼神裡湧動著些許暖意和欣喜。
然而云夫人又變回輕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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