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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奇怪的是屋裡的消毒水味並不重,反倒是總有股刺鼻的花香往鼻子裡鑽。
陳樓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卻帶著一點嘶啞,道:“謝謝你大夫,我都知道了。那盆花能暫時搬出去嗎?這位同學對水仙花粉過敏。”
關豫大四的時候有次喝多進了醫務室,酒醒後卻渾身起小紅疙瘩,劇癢難耐,後來去醫院一查,才知道過敏源是醫務室的那盆水仙花。只是這事過去已經六七年了,陳樓不提,關豫自己都忘了。
他心裡莫名的軟了軟,然而下一秒,卻又突然一怔——水仙花?水仙花不是冬天開的嗎?而且醫院裡怎麼會有這個??
大夫哼了一聲,接話道:“行吧,那我一會兒叫人給抬走。現在的學生啊,真是……”餘下的聲音有些模糊,大約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關豫皺了皺眉頭,覺得這人說話哪裡都怪,無奈他精神不濟,沒等琢磨出什麼來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昏暗中有一個圓滾滾的人影歪著頭靠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顯然已經是困急。關豫看了下那人的輪廓,遲疑地喊了聲:“陳樓?”
陳樓被他一驚,猛地醒了過來,直愣愣的坐了身體。
關豫這才看清了那圓滾滾的輪廓是件灰色羽絨服堆出來的。
陳樓此時窩在羽絨服裡,睜著一雙略顯迷濛的眼睛看著自己。只是他明顯瘦了很多,半張臉隱在黑暗裡,另半張的薄唇挺鼻,被沉暮的光線勾勒的線條利索優美,遠看過去像是一副韻味十足的漫畫。
關豫問:“這是在哪裡?”
陳樓的眼睛漸漸清明,神情卻也漸漸冷了下來,他盯著關豫,不答反問道:“你叫我什麼?”
“陳樓啊,怎麼……”關豫再次環視房內,視線雖不強,卻也能看清白底的牆面上掛著的東大學生守則和一張洗手流程示意圖。牆線往下被統統刷了綠色,貼著牆根的地方有一個半舊的電熱片,離他遠遠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關豫再傻,也看出這是裡哪兒了——他們母校,東海大學的醫務室。
關豫難以置信地再去看陳樓,這次才看清後者並不是瘦了,而是完全回到了當年的大學模樣,面板白皙緊緻,下巴略尖,眼底也沒有長久作息不規律形成的眼袋和黑眼圈,看起來甚至有些青澀的模樣。
只是陳樓的表情並不青澀,他先是耐心地看著關豫四處打量繼而發愣,後來見關豫臉上有了一點震驚的神色之後,這才似笑非笑地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豫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大膽而新奇的猜測,只是這一切如置夢中,終究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他有些警惕地保持了沉默,微微眯著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陳樓。
陳樓卻沒了耐性,嘖了一下,指著牆角的電暖氣片說:“你還記得它嗎?大四上學期,你的發小岑正擺桌請客,正式公佈和吳嘉嘉的戀情。你在酒桌上喝的一塌糊塗,被一位同學送到了醫務室。”
關豫心裡一驚,忍不住瞥了那片電暖氣片一眼。
陳樓頓了頓,眼梢漸漸地多了一層冷意道:“你不過是輕微酒精中毒加上長久的休息不好,那位同學卻大題小做,非要校醫給你檢查。再後來你在醫務室睡了個飽,醒來後說屋裡冷,那位同學心急之下去搬牆角的電暖氣片,卻不妨那暖氣片本就是開著的。他情急之下被燙了個燎泡。”
“於是你們又反過來,你送他回去,在回去的路上,那位同學告訴你……”陳樓這次停頓了一下,又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你,你好,我姓陳,叫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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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清秀的男生明明是個大大咧咧的樣子,那晚卻莫名地有些羞澀,還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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