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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直至白蒼孑然一身垂垂老矣,他仍覺得他該死於同晏染初見之時,倘若他死在那一日,一切都會是另一番光景。
可惜,沒有假如,時光也無法重來,他那時的確活著,為晏染所救,且被帶入找尋已久的鳴山谷底——
他太像那個誤入桃源的武陵人,攜著世俗的滿滿惡意和歹念而來。
不過,他比武陵人有耐心得多,不會在身單力薄一無所獲之時便貿貿然離開鳴山。
五年,他在鳴山谷底足足生活了五年之久,以孱弱將死的身軀融入古老的晏氏家族之中。越是接觸,他越是瞭解晏氏家族如此強大,卻又如此孱弱——
強大到族中任何一人可輕而易舉置人於死地,孱弱到只需動搖一點根基,晏氏便可萬劫不復。
很惡俗的戲碼,善良的少女救回了病弱的路人,以為他是同族,以為他可為愛人,卻不想救回的是一條隨時能咬斷她脖頸的毒蛇。
“沒關係,雖然阿爹說你身子還是很虛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可你千萬別喪氣,我會想辦法為你醫治的。”十四歲的晏染美得像冰山上數十載也難逢一回的紅蓮,她說著為他醫治的話,信誓旦旦。
枉白蒼自以為閱人無數,擔著白家大公子的身份,曾引得無數長安城的少女傾心不已,可他卻在晏染面前抬不起頭,他不敢瞧她,因覺得自慚形穢。
他低聲答:“谷主說我寒氣入體無力迴天,大約活不過半年,如今已快半年了,恐怕還得勞煩你為我尋一處墓穴。”
晏染笑,明媚如谷底漫山遍野盛放的鹿桑花:“我阿爹嚇唬你呢,他最愛嚇唬人了,不過……雖然我有辦法救你,可我要很久才可以救你,你要答應我五年之內都不可以死。”
她的篤定讓白蒼困惑不已:“為何是五年?”
晏染苦惱,笑容裡夾雜了羞愧:“雖然我是晏氏部族的少主人,可我的年紀太小了,靈力不夠,要五年我才可以養成一隻幻蝶。”
“幻……蝶?”白蒼在鳴山谷底所見所聞皆為怪異之事,他問,“幻蝶是何物?”
晏染笑,不肯再答:“五年後你就知道啦!”
“不過你倒是可以跟著阿爹學學醫術,雖然晏氏的族人各有所長,你的病若能自己來醫治,多少也能知根知底些。嗯,就這麼說定了,你去拜阿爹為師吧,做我的師!弟!”晏染提議,眉宇間帶著少女的狡黠和頑劣。
白蒼當真便拜了谷主為師,晏染這個師姐也是當成了,可後來兩人日漸熟絡且暗生情愫,那“師弟”二字她卻日復一日喊不出口——一個大了她十歲的“師弟”,多奇怪啊。
索性在某一日喚了“師兄”,主動牽了他的手……
故事的結尾原該是五年後他忘卻了自己的姓氏,跟了她姓晏,在這鳴山谷底與子偕老地安度一生。
可故事永遠不肯安分,永遠要橫生枝節。一次出谷巡防中,他遇見了白家的人——另一批來鳴山找尋晏氏家族的白家人。
白家永遠以家族利益為第一位,這是他們自小所受的訓導,深入骨血,無法忘卻。
既然白家人找到了他,他便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無法再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日子。
白蒼回到谷底,望著平靜的鳴山村落,望著身側明媚如朝霞、純潔如冰雪的晏染,第一次痛下決心做出了背叛白家的事——
他殺了那些白家人,用他再熟悉不過的兵器……刻著白家族徽鹿桑花的白銅刀。
人殺了,晏氏的危機暫時解除,可他太瞭解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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