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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幸也徹底瘋了:“百里堯,你又算什麼東西,覬覦兄弟的妻,多年後仍舊如此無恥嘴臉!我不甘心,這些年,我從未甘心過!我最美好的愛情、最完美無瑕的愛人,被你生生奪去!我的父母兄弟因先太子之事被株連,韓家遭抄家幾乎滅族,我的妻、我的兒死得死亡得亡,你欠我的,今日我都要討回來!”
半個月前晉陽王回京述職時的君臣之誼,那些令人豔羨的君臣往事還歷歷在目,兩人卻已反目成仇,這仇恨壓抑了二十餘載,再不能以美好的假象包裹。
“韓幸,你真的要造反嗎!”百里堯喝道,兩人的劍氣又纏在一處。
晉陽王毫不示弱,他們倆自幼一同習武,一招一式本為同一師傅所授,少年時也常切磋武藝,卻不似此刻遍身殺意:“造反?若追本溯源,百里家本為反賊,奪我韓家江山百餘年,你百里堯何嘗不是亂臣賊子?!”
“狡辯!”
劍氣過處,紫宸殿內的陳設已坍塌大片,兩人各自被逼退三步,接著毫無停頓地繼續纏鬥、廝殺,一百招內,兩人皆遍身傷痕,殺紅了眼,除了將對方碎屍萬段,心中再無別事。
nbsp;晉陽王畢竟馳騁沙場二十餘載,大西北的風沙薰陶了他強健的體魄,景元帝久居高位,到底不是他的對手,百招過後,晉陽王找到了他的破綻,一劍直刺他的胸口。
景元帝挺劍相迎,正待避讓,眼前忽然晃過一片明黃,接著便是兩道長劍入肉的聲響,那片明黃染了血色,與他的劍一同墜落在他懷中。
“司徒……珊……”景元帝瞪大了眼睛,他才與她吵過架,只顧著連名帶姓地叫她。
晉陽王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手中的劍,長長的劍身沒入了一個女人的胸口,鮮血順著劍刃滑落,另一把劍穿透了她的心腹,以帶血的劍尖抵著他。
殿外的廝殺聲都已銷聲匿跡,晉陽王只聽到年少時她清脆婉轉的聲音:
“韓幸,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等到春天了,這些枯萎了的草又會重新綠起來,多有意思啊!”
“所以呢?”少年微一挑眉,好笑地問。
她臉頰紅紅:“所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個故事裡的姑娘和她的愛人沒能在一起,很可惜很可惜……然後,我想說的是,草木會有榮枯,週而復始,這是天命不可違,但、但你是我的榮、我的春夏,有你在,我絕不會有枯萎的時候。”
天命不可違……你是我的榮、我的春夏……
“珊兒!珊兒!”百里堯的驚呼將一切夢境扯碎,韓幸目之所及,仍舊是大片的血紅,他親手……親手將劍插入了愛人的心口。
“為什麼?為什麼?珊兒,為什麼?”百里堯也瘋了,他不敢去拔插入她身體的劍,只顧著重複喊她的名字,問著為什麼。
劍入心口,頃刻斃命,百里堯哆嗦著手臂,急點她周身幾處大穴,才勉強留了她一口氣。
“御醫……御醫……”百里堯要抱起她,司徒珊卻搖頭,用僅剩的力氣揪住了他的衣袖,在他明黃龍袍上印下了幾個血紅指印。
她竟在笑,一副釋然灑脫的樣子:“我所以為的……我最好的結局,就……該是這樣……”
百里堯和韓幸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在他們的面前,親手被他們所殺,讓鮮血染紅了紫宸殿,這怎麼會是最好的結局?
其實以她的身手,若是想躲開,完全可以躲開,本就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哪怕有死傷也只是他們的過程。她是故意跑出來,她是想讓他們永世不得安生?
韓幸的手仍舊握著劍柄,聽她開口,他才緩緩地顫抖地鬆開了手中劍,膝蓋一鬆,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