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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
“哈?”青蘿立時激動起來,“墨又沒灑出來,更沒汙了畫,為何就要罰我?”
“哼,你適才腹誹朕,當朕不知道嗎?罰你一個月,都是輕的。”
青蘿聞言,登時語噎,心裡一陣發虛。
小宦傳完話,恢復了常態,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低聲道:
“萬歲爺是笑著說的。”
言罷,他含笑轉身離去。
“笑著說?”青蘿眼睛一亮,看向綠竹,“那他——沒生氣?”
綠竹微微一笑:“他是要你回去央告他呢。”
青蘿又回到了清望閣。
上得二樓,門口的小宦似有預料,早早為她開啟門扇,走了進去,他背對著她,靠在梳背椅中,手裡轉著一串雲珠,悠悠地閉目養神。
“萬歲。”青蘿福了一福。
椅中的人眼也不睜,嘴也不張,又是那沒動靜的作風,只聽到掐絲琺琅薰籠裡噼裡啪啦的炭火聲。
興安見狀,笑道:“這天愈發冷了,老奴叫人添把火去。”
躬身退了出去,還順手關了門扇,空曠寂靜的殿閣內,又是隻留他們兩人。
他仍是沒動靜。
青蘿默默嘆了口氣,微一思索,計上心來,轉到他面前,半跪下身子,也不言語,舉起小拳頭輕輕為他捶起腿來。
薰籠裡的炭火燒得通紅,熱氣蔓延開來,燻得整個閣內暖烘烘的。
青蘿倒是一點也不冷,只是半跪得久了,腿難免有點酸,便悄悄換了條腿。
他察覺,輕輕抬起眼皮瞅她。
她只當沒看見,學他那沒動靜的作風,繼續淡定的給他捶腿。
他終是忍耐不住,嘖了一聲:
“這麼久了,還只捶這一邊,你是想把朕的右腿捶斷嗎?”
青蘿連忙站起,換了位置,又給他捶起左腿來。
朱祁鈺見她仍不說話,皺起一對劍眉,不悅道:
“你來,就是當啞巴的?”
青蘿抬起頭來,一臉無辜道:
“奴婢一直在說話啊,哪裡啞巴了?”
“嗯?”
“萬歲不是能聽見奴婢心裡的話麼,要不然怎麼知道奴婢腹誹萬歲呢?”
朱祁鈺冷哼一聲。
“所以啊,奴婢也不用張嘴,從進門起,心裡的話就沒停過,全是說給您聽的,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可依我看,萬歲心裡能容海,就算被人誤會,也不去計較。哎呀呀,奴婢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才能到您身邊來伺候,以前總怨老天讓我吃苦,對我不公平,可如今看,它肯安排我遇到萬歲,那真是大大的眷顧,頂好的運氣了。”
“你呀。”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捏捏她的小臉,“這張小嘴,真教人愛。”
“奴婢講了那麼多,難道萬歲您一句也沒聽到嗎?唉,敢情奴婢白講了,真是讓人好生傷心。”她故作難過。
“現下聽到了。”
“那您看——”她湊上小臉,眨巴著眼道:“能不能抵了罰?”
“想得美。”
青蘿失望的扁起小嘴,微微低下頭思量起來,朱祁鈺以為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準備哄自己,卻見她想了一會兒,擺擺手道:
“罷了,罰就罰吧。”
“哦?”朱祁鈺意外,“你捨得那一個月的月銀了?”
“唉,也是奴婢理虧。”青蘿起身,背對著他摳起手指,開解著自己:“以為您昨個兒才同奴婢講了那些知心話,今兒個就瞧上了綠竹,心裡不痛快,就罵了兩句。您白白捱了罵,罰奴婢點月銀也是應當的。”
他聽了後,淡淡笑了一下:“放心,朕絕不會納她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