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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地方,敢讓兄嫂住這樣的破地方,敢讓侄兒侄女住這樣的破地方。”王氏氣得直髮抖,發狠道:“我們不住,不下車!”
“就是,我們不下車!”車裡的女人異口同聲。
她們平時也是有矛盾的,經常爭鬥的,這時卻是心思一致,很快聯合起來。
任榮生和任啟心裡有氣,沉著臉,沒阻止王氏、孫氏等人。
“我們不下車!”王氏等人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理直氣壯。
車伕輕蔑的笑了笑。
門“吱扭”一聲開了,這開門聲沉悶又無力,讓人想起已是暮年的老者,背已駝,腰已彎,步履蹣跚,滿臉滄桑,言語行動,均是少氣無力。
這是棟老宅子,連開門聲都透著衰老和疲弱。
門開了之後,先沒有出來人,而是傳出一陣令人心驚的咳嗽聲。
他咳的又猛烈又沙啞,實在太厲害了,好像要把心肝肺全都咳出來似的。
“這裡面住的是什麼人?”王氏小聲嘟囔著,背上發涼。
夜風吹過,涼涼的,任榮生、任召等人也心生寒意。
王氏等人也不吵鬧了,大家都側耳傾聽那人的咳嗽聲。
聽聲音他應該是老年人了,年紀很大了……
許久,那咳嗽聲才停了下來,一個老年人出現在門口,手中提著盞燈籠,燈光微弱,和他這個人一樣沒有生機,暮氣沉沉。
他提著燈籠,緩慢的、艱難的朝這邊走過來。
“是二郎君、二娘子麼?小的名杜二,奉郎主之命在這裡看家,知道二郎君和二娘子要來,府裡已經打掃過了。”這老者到了近前,陪著笑臉說道。
“奉郎主之命在這裡看家”,王氏聽了他的話,眼睛發直,呆愣愣的坐了片刻,忽然兩眼一翻,軟綿綿的向後倒去。
奉郎主之命在這裡看家,這裡是杏花巷老宅啊,不是青雲巷,真的不是青雲巷……
“阿母,阿母。”任淑貞忙扶著王氏,淚如雨下,“可憐的阿母,被人騙了,被三叔父和三叔母騙了……她以為三叔父和三叔母會顧念兄弟之情、妯娌之情,沒想到會被騙到老宅,年久失修、根本沒法住人的老宅……”
她淚汪汪的看著任榮生,“阿父,您得為我們做主啊,您去說說三叔父,好好說說他。”
任榮生沉著臉,一聲長嘆。
他和任平生是兄弟不錯,可是多年沒見面了,生疏得很。讓他擺出兄長的架子去訓斥任平生,他真還沒那個底氣,也沒那個膽子。
任召苦笑,“阿父,方才在碼頭時我便覺得三叔父生氣了,生了很大很大的氣,現在才知道,那是真的,三叔父是真生氣了。”任榮生猶豫了下,低下頭往他身邊湊了湊,“二郎,你三叔父是不是因為八娘啊?”任召笑容更加苦澀,“三叔父提到山坡,提到八娘看著山坡流淚,那應該便是了。”任榮生莫名其妙,“這是怎麼回事?”
他對內宅的事一向漠不關心,任江城曾被他女兒任六娘逼迫、差點掉下山崖的事,他是一無所知。任淑貞做過的好事王氏會得意的一一告訴他,至於任淑貞做的壞事,那是能瞞他多久便瞞他多久,不會主動在他面前提起來的。
任召猶豫了下,小聲告訴他,“阿父,桓十三郎曾到咱家送信,您知道麼?他來送信的那天,是我陪著他的,我和他在河岸邊看到……看到六娘帶著一撥小娘子氣勢洶洶的去和八娘算帳,八娘當時是在山坡上的,坡後是斷崖,六娘太兇了,差點逼得八娘掉下去……”
“有這種事?”任榮生大吃一驚。
“是。”任召硬著頭皮點頭。
提起這件事,他也覺得很尷尬。
當時他和桓十三郎離的遠,他雖難堪,還可以自己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