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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力的轉過頭,死死的盯住金翎的眼睛,那種眼神,令金翎的心不自覺的一顫,那是極力想掩飾有掩藏不住的悲痛,與憤怒交織,還有與她這種如仙一般的人兒不相配的冷厲,組成一種欣喜傳達給他,那便是,她在懷疑。她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或者可以說,她不願相信。
推開他的動作,很輕,卻也非常堅定。
金翎將她安置在軟椅上,站直了身子,攤了攤手,淡淡的笑,隨意道:“如果不願意相信,就當我是開玩笑好了。”
他如此隨意而輕鬆的口氣,聽起來似乎真的是開玩笑,但聽在她耳中,卻有什麼在心頭逐漸蔓延開裂,強裝的鎮定,瞬間被瓦解。
難怪,難怪鸞韻都學會了欺騙,只因鸞韻知曉這個訊息對她而言,會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難怪,難怪那個人會病倒,會連藥都不願喝。
母親,她也會痛苦,會崩潰嗎?為了復仇,雙手沾滿親人的鮮血,這便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臨絕谷,她知道的,很高的山,南宮傲曾暗中派上去檢視地勢,卻因為山勢陡峭,冰路雪滑,無人得已上山。
炸湖……雪崩……二十多萬人悉數被埋,哥哥他們,是否可以可以逃出昇天?十幾萬大軍將山谷翻了一遍都尋不到,那他們究竟在何處?
哥哥,哥哥……她最愛的親人,她心中最溫暖的所在,可不可以為她活下來,無論多艱難……
哥哥,一定要活下來,一定要……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著:“你說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保護我,支援我……哥哥,你要信守承諾!我從來都不會保護自已,我需要你在我身邊,哥哥,哥哥……”
還有殘歌……那個曾經為了她,連死都不能的男子,也要活著,活著……
胸前的衣襟幾乎被她抓爛,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肌膚,滲出點點的猩紅,逐漸的透了出來,在如雪的白衣之上,是如鏽跡一般的斑駁的顏色。
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此刻眼中無法掩飾的悲痛神色,她彎下了身子,胸口緊抵著膝蓋,張大了嘴,用力的呼吸,卻還是喘不上來氣。閉上眼睛,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白色的日光,打在她不停顫抖的單薄的背脊之上,明明印在他眼中,是流轉的脆弱,卻生生的透出了隱忍的堅強,映照在滿園的悲絕與哀傷。
金翎的眼底透著他自已都意識不到的莫名心疼,不由自主的上前,伸手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出口的聲音完全沒有平常的玩世不恭,反倒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雅,溫和道:“若是想哭就哭出來,不必忍得這麼辛苦。”
她身子一震,是誰曾對她說:“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忍著。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所以,你不必再強裝堅強。”
她猛然回頭,晶亮的眸光在觸及立在身邊的男子時,瞬間黯淡了下來。金翎的眼神出奇的溫柔,風微微揚起他的衣袍,有幾分她不曾察覺的飄逸之感。收斂了平常的浪蕩不羈,看上去竟是一種優雅的神態,在那一霎那,她再一次感覺到似曾相識。
哭?!她不會,因為站在她身邊的男子,不是她的哥哥。
哥哥,哥哥……那一次又一次在她悲痛之時,用溫暖的懷抱,容納她的眼淚和脆弱的如仙一般的男子,究竟在哪裡?是否安然無恙?
他說會永遠站在她的身後,為什麼如今她回頭,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沒有他在身旁,她要堅強,即使是偽裝,她也要堅強。
心頭如千萬把鈍刀狠狠地割據,痛的徹心徹骨,她卻對著金翎,揚唇淡笑,形成一個燦爛的孤。“好好的,我為什麼哭?既然封國勝了,我該高興才是,而太子殿下您,才應該為您那葬身在我封國領土的二十多萬將士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