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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陽大,風也大,沒一會那剛剛磨出的墨都快幹了。
她嘆口氣,這又熱又悶的,早知道就該聽她孃的話,待家裡不出來,又想著再等半個時辰,若是再沒人來就收攤回去得了。
今天怎麼就沒人來,想著想著
就犯困了,迷迷糊糊地正要睡了過去,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先生,先生。」
接著又感覺有一隻軟的跟肉一樣的東西在拉自己的手。
她慢慢睜開眼。
眼前站著一個小白糰子,穿著白色小衣,唇紅齒白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只剩烏黑濃密的睫毛撲稜撲稜的,底下那隻肉乎乎的手從她手背上移到了衣袖上。
小糰子看她醒了,忙轉身朝大樹下另一頭陰涼處揮著小胳膊,「大哥,大哥,先生醒了。」
這下沈禾聽清楚了,眼角狠狠跳了一下,隨後猛地站起身。
「三公子,您怎麼在這裡?」她驚訝,又往他剛剛說話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便看到那傅景晏高大修長的身影。
「大哥帶我出來玩,然後就看到先生在這睡覺。」傅君寶說完便去了正走過來的傅景晏身旁。
沈禾看著那個臉上不苟言笑的男人,除了在傅君寶面前,她好像沒怎麼見這人笑過,可矛盾的是這人每每與她說話,語氣又不過分冷淡,很是平和。
「見過大公子。」
太陽還是大的,地面上都有些發熱了,傅景晏朝她點點頭,隨後彎腰將傅君寶抱了起來。
男人臉上隱隱出了汗,畢竟懷裡抱著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在他們不遠處,還站著兩個灰衣小廝。
傅景晏擱在傅君寶腿肘處的手動了動,垂眸掃了一眼石頭上的紙墨,「沈先生一天時間倒是安排的挺滿。」
沈禾看他目光一直打量著這些東西,忙伸手一團收拾了,往帶來的木箱子裡一塞,「閒著沒事,出來賺點小錢。」
「沈先生能者多勞,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轉身準備離開,誰料傅君寶又揪著他的衣領道,「大哥,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醉鴨嘛,君寶想讓先生一塊。」
正在將東西重新掏出來放石頭上的沈禾聽到這話,手頓住了,「謝謝三公子,不過我不餓。」
傅景晏略驚,要知道小傢伙向來不喜歡這些個教書的先生,他低聲問了句,「君寶,很喜歡這個先生?」
傅君寶用力「嗯」了一聲。
這個先生可比京城裡那些一動不動就愛兇他的老先生要好多了。
他側身,眼角的餘光飄向沈禾,薄唇微啟,「沈先生一道過去吧,難得我們君寶還有和先生親近的一天。」說完又叫了那兩個小廝過來,「東西替沈先生收拾著,直接送回沈先生宅下。」
經歷之前午膳傅景晏直接讓人去她家傳話,沈禾便多少了解一點,這帶兵打仗的人,總要果斷決絕一點,於是也不再推辭,放下手上的東西,緊緊跟了過去。
錦川最出名的一道菜便是醉鴨,可惜這東西金貴著,又只有錦川最大的酒樓——雲鶴樓才有,尋常百姓鮮少來吃的,至少沈禾來這兩年從未吃過。
傅景晏要了一個臨窗的雅間,桌上只有她和傅景晏,傅君寶在一旁玩著方才買的彈弓。
氣氛太過安靜,沈禾覺得自己得找點事做,於是拿了茶壺,微微傾身過去給傅景晏倒了一杯茶,「大公子,您喝。」
她的聲音仍舊是沙啞的,如同磨砂紙擦過牆面。
傅景晏覺得那日自己是聽錯了,竟會覺得一個男人的聲音溫軟。
雖然眼前這個書生,細皮嫩肉的,可說到底也是個男人,不過也正常,這些成天拿筆桿子的,自然要比他們這些拿槍劍的人養的精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