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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董放心,以後和尹家瑞有關的人,我不抓了……那個姓餘的?」
「他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已將他送到南京去了。」
張副董這邊剛談完,陳季棠桌上的鈴聲就響了。
他接起聽筒來,陳仁美的聲音振聾發聵:「今天晚上八點,天蟾大戲院,總理夫人來了,你母親請了戲,她帶著季楠過去,你也把自己收拾收拾,經家的小姐們在呢!」
一連串發號施令下來,陳季棠耐著性子聽完:「督軍不去麼?」
太太們的交際,陳仁美可去可不去。
偏巧他在長三堂子的相好「林黛玉」,拔得花國選美的頭籌,今日特地備下了內帷曲目,要謝他買選票的恩情,只想想就褲腰一緊:「我就不去了,你多帶些人,安全上不可出紕漏!」
盛懷蘭斜靠在美人榻上,碧荷坐在她跟前的小杌子上,膝頭墊一塊白帕子,上面六把鉗子銼子,正替她修指甲。
「夫人的手又細又軟,塗什麼顏色的蔻丹都好看。」 碧荷早備下了幾瓶美指油,配她挑定的衣裳。
趙媽走過來:「太太,大少爺打來問話,您幾點出門,是不是直接去戲院,他好將一路的人手安排好。」
盛懷蘭坐起身,又躺回去:「和大少爺說,我要先去明悅髮廊做頭髮,做完了直接去戲院,季楠自己過去。」
趙媽應聲去回話了,小丫頭將剛整理好的旗袍拿過來,準備替她換上,卻聽她道:「這會兒看,這顏色太暗淡,換那件翠色的吧。」
碧荷道:「太太不是說鍾夫人年紀大了,在她面前穿艷了不好?」
這話她確實說過,但也能隨時改口:「那是我之前想岔了,鍾夫人是整日出洋的人,和內宅的老婦人不一樣。」
明悅髮廊的二樓是包廂,專給貴客用的,太太小姐們做頭髮這等私密的事,怎麼能讓街邊的販夫走卒看見?
盛懷蘭向來用靠街角的包房,她走進去,見美髮師還沒到,便將門半開著,坐在小沙發上,翻看畫冊裡的新髮式,各式捲髮盤發,無一不老氣,翻到最後一頁,目光停在一個摩登短髮上,又嬌又俏,可惜她這個年紀身份,已經不合適了。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陳季棠氣定神閒落了鎖,轉過頭來,把她看得心裡一慌:「要死的東西,找到這裡來!我看你是活膩了。」
陳季棠不說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她面前才低低道:「當然沒膩,活著不好麼?」
只有與他在一起,她才是活著的,每見一次都怕少一次,格外珍惜著:「怎麼挑在這,等下有人要來。」
「來不了,樓下的客人剛丟了藍寶石耳墜子,老闆和師傅們都被請去問話了,沒個半天回不來!」
盛懷蘭手上剛塗了紅蔻丹,在他胸口戳了又戳:「這麼興師動眾做什麼,要不了半天那麼久。」
「你又知道要多久了?」
這樁事要多久,還是得他說了算。
兩根手指捏住領口的盤扣,解了幾次不開,又從旗袍的開叉處探進去:「今天這件的叉怎麼開的這麼下,麻煩。」
他不喜歡和她坦誠相待,到底是偷,得隨機應變,能不脫就不脫。
「晚上陪鍾夫人看戲,還有我弟弟懷初和經家的幾位小姐,叉子開那麼高給誰看?」
「不是還有你兒子……和我麼?」 陳季棠戲虐道,他對女人的衣裳沒什麼耐心:「自己脫,省得被我撕壞了。」
「急什麼……」,盛懷蘭推他一把,走到窗邊,抬手攏好簾子,偏又遠著他,背對著慢悠悠褪下旗袍,裡面還有件蕾絲襯裙,緊裹一身豐腴,上面十七八個小釦子,故意刁難似的。
陳季棠脫了西裝,解下腰帶和槍套,往沙發上隨意一搭,三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