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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停止,見幾個走出來的獄卒身帶血跡,冰兒無論如何不能再忍,欲往裡衝,幾個侍衛攔著勸道:“那賊子心性險惡,不要讓他再尋了機會傷害到您!您要有個閃失,奴才們還活得下去麼?!”
冰兒發急道:“你們再攔著我,我自己個兒閃失自己個兒你們瞧瞧!”她聲音尖銳而刺耳,幾個侍衛終於訕訕鬆了手,跟著冰兒進了慕容業的牢房,只見慕容業蜷縮在地上粗重喘息,身上條條鞭痕如赤蛇遊走,手腳裸_露處還有棍子打下的青紫腫傷,抬頭時嘴角鼻孔均帶鮮血,觸目驚心,冰兒只覺悔痛難忍,又無從發洩,大聲對身邊獄卒和侍衛喊叫道:“讓開!出去!”
侍衛卻是不依:“這賊子要是——”
冰兒搶著說道:“他這副樣子,還能怎麼樣我?你們還不夠麼?!誰要再攔著我,我今天就和他拼了!”
侍衛們噤若寒蟬,都知道五公主脾氣急躁,江湖氣重,沒料到如此,默默地都退了出去。冰兒咬牙哭了半晌,慕容業終於氣若游絲地說道:“你還有完沒完?!”
冰兒怒衝衝道:“你又在作死!不挨頓打不好受是麼?!”
慕容業苦笑道:“是你太傻。你這法子蠢透了,還當皇帝心裡不明白麼?你還想再流配個幾年麼?你還想……”
“夠了!”冰兒斷喝一聲,“反正你能出去,就什麼都不關你的事了,我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就是給我阿瑪殺掉也與你無關!”
慕容業搖搖頭:“要是能那麼簡單,我幹什麼跟著你去盛京?幹什麼向海蘭察自首,還巴巴地演一出,好把功勞讓給你?別玩了,我累死了,痛死了,受不起折騰了。你也安生一點,別給自己找害受!”
“你還說!那時好好的,你和海蘭察通什麼氣、演什麼戲?你活得夠了麼?也不考慮我的感受?生生地把我往無情無義裡推!”
慕容業冷笑道:“你在官莊的所有情形,我其實都知道,只此一法,別無救你的路子。我算什麼?早就差不多死了,與其活著見你受罪,日日煎熬得難受,不如豁出去幫你。你以為在這世界上,我苟延殘喘地活著就能舒服?你以為我留著一條命在,就該當謹小慎微地求活路?你以為天底下那麼多活不下去、自尋短見的人,都是甘願地進阿鼻地獄?”
冰兒又是哭又是冷笑,卻是頭腦亂如麻,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工夫,才慢慢平靜下來,輕輕扶起慕容業,哀傷地說:“別說這些了——他們下手真狠!”慕容業倒抽著涼氣坐起來,冰兒掏出手絹小心地擦拭著慕容業臉上的血痕:“這麼個打法,要給你送藥過來。”
慕容業別過頭躲過冰兒的手:“哪那麼嬌貴!幾天就好了。”突然“噝”地猛吸一口涼氣,冰兒才發現自己碰著了他的手,仔細看左手,怕是捱了狠狠的一棍子,手指到手背連片青紫,腫得老高,不能彎曲動彈。冰兒學過醫,一看就明白傷著了骨頭,更是傷心得“啪嗒啪嗒”掉眼淚,還是慕容業笑著安慰:“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好不了也不要緊,橫豎……你難過個啥!”
冰兒一看,送來的吃食也碎了一地,揀了幾塊落在食盒裡的勉強喂慕容業吃了,慕容業冷冰冰地轉過個後腦勺對著冰兒:“你今兒個應該明白了。以後別再給我惹事了。你走吧。”
冰兒收拾收拾,沉默了半晌終於道:“慕容業,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慕容業揹著頭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心,可你不知道我的心。”過了好久,又道,“我的心早死了,你別再費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有事實根據,基本是方苞《獄中雜記》和李伯元《活地獄》中描寫。
☆、多情無奈終相別
在牢裡一天一天守著四方小窗裡日出日落,天亮天黑,雖然總覺得時間漫長難熬,可真正醒過神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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