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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很遠就看見修治君了,看見你跟朋友們說話,我還在想,你要什麼時候看見我呢?”
修治笑起來,飲了一口酒。
百合子拿著自己的酒杯,走近了一些:“修治君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兒?”
“這裡?”修治摸了摸顴骨下面,那裡有一道淺淺的白色疤痕,是他在牢房裡面跟人打架的紀念,他笑笑,“忘了。可能是在工地的時候不小心碰傷的。”
百合子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道:“我聽說修治君的事情了……石田先生也來找我父親想辦法,只是他們都束手無策,我在門外面聽到的……你安全無恙,這可真好。我真為修治君擔心的。”
“謝謝你。不過,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我來這裡以後一直都是不停的工作工作,忽然得到機會能夠休息也挺好。而且以後回日本度假的時候,別人說吃過中國的飯菜,我可以誇耀說,見識過中國的牢房了。”
百合子笑起來,抬頭看著修治,他的眼珠兒深黑明亮,睫毛濃密,眼尾有兩道弧線美好的笑紋,修治的鼻子和嘴唇像最高明的雕刻家用細緻的刻刀精心琢磨出來一樣,方圓適中,線條完美。相由心生。這樣面目英俊的人有著一個溫柔堅毅的心,沒有一絲任性和不自責任的神經質,樹一樣優雅,山一般可靠。
百合子低下頭去,她二十歲,遭遇了一個深為欣賞卻不能在一起的男子,有過短暫卻真誠的交往,此後直到滿頭白髮,兒孫滿堂,也不會再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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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治看著百合子,他有些猶豫自己這樣做會不會不恭敬,良久還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汪明月。
大廳中央的燈光忽然熄滅,牆壁邊緣暗黃|色的燈光亮起,樂隊的四位提琴手點燃了樂譜架旁邊的蠟燭,接著開始演奏起一支年代悠久的歐洲民歌,人們低聲交談,場地中央有人步履優雅地跳舞,在酒香浮蕩,音樂悠揚的空氣裡,修治忽然在角落裡看見了汪明月。她坐在一把高腳椅子上,拄著下巴,側耳聆聽,暗自出神。壁燈的光亮自她身後穿來,修剪出美麗的側影。
修治轉過身,仰頭飲乾了杯中酒,香檳清冽香甜的氣昧洋溢滿口,盪漾在胸膛中。
第四十三章
“這是一首歌,有歌詞的,你聽過嗎?”
明月坐直了身體,看清楚是東修治,卻沒有多少驚訝,笑一笑:“不知道我們聽到的,是不是一首。”
“多少次掙扎,只為了追尋你的芬芳。你的每根剌呀,帶給我多少創傷……本來是保加利亞的一首古代詩歌,被英國人譜上曲子,名字就叫做《玫瑰》。”修治慢慢用日語讀到。
“上中學的時候,老師教過英文版本的詩歌。”明月說,“當時我就非常喜歡,同學們還學著唱。”
修治伸出右手:“這是慢四步,可願意跳支舞?”
明月同意了,把手給他,修治帶著她步入舞池,兩人隨著音樂相擁起舞。
這個場景發生在1926年早春的奉天城。
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貪婪和慾望還沒有表現得那樣明顯,戰爭還在軍人和商人們的腦海裡醞釀,現實中局面堆持著相對緩和平靜。
一個來採訪的記者拍下了一對年輕男女相擁共舞的側面照片,釋出在第二天的晚報城市生活板塊上,照片上他們的面孔是模糊的,但是從側面的線條和身體的姿態可見他們正當盛年,儀容端莊美麗。男子的身體微向前傾,女子稍稍仰後,微妙地表徵了存在於他們之間的傾慕與被傾慕的關係。
此事距今已經有八十五年的距離了。
寫故事的作者只能在瀋陽市圖書館舊報檔案的影印材料中看見這幅照片,它原來大約只有半個手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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