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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好了,去吃吧?鹿兒師傅專門來給做的。”
“一點不餓,吃不下東西。”
“……那就喝杯酒去。”他目光如水,實際上在跟她打商量:這好日子不知會過到何時,這頓年夜飯吃了,下一頓不知道是否聚得來這許多人,張羅得起這般熱鬧。這些話用不著說出來,她明白他就跟明白自己一樣,點點頭:“嗯。”
他卻沒有馬上動,攥起來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過了年,開春以後找個好日子,把你的名分成全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把他的頭摟在自己懷裡,親親他耳朵:“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有沒有名分我都陪著你。誰走了我都陪著你。什麼時候我都陪著你。”
他在她懷裡重重地點頭,伸開手臂把她環繞住。依稀記得小時候他被阿瑪罰站在院子裡,扛得一臉憔悴,嘴唇乾裂,女孩就蹲在他旁邊,不聲不響,不說不笑。他覺得自己狼狽,讓她走,別留在這裡,她搖搖頭說“我陪著你”。原來人雖小,早就拿了一輩子的大意。他把她給緊緊地抱住。
這一年除夕夜,劉先生劉太太把南一的姥姥姥爺接到奉天城裡過年,老人來了,舅舅和舅母帶著南一的兩個表弟也來了。表弟們佔了南一的房間,南一搬去跟趕回來過年的姐姐東一一個房間。劉家的年夜飯是三鮮餡餃子和涮牛肉火鍋。南一不去幫忙,自己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皮子攢成了一座小山。
二表弟把她藏在櫃子裡的韶皮帽子給翻出來了,頂在頭上在屋子裡面橫逛了兩步,問大人們:“看我像土匪不?”
南一看了,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把帽子從表弟頭上取下來,把手裡攥著的瓜子皮全摁在表弟頭上。
劉太太一邊擀餃子皮一邊跟弟媳婦解釋:“別怪她,別怪她哈。孩子上次生了病沒好利索,直到現在都有點瘋。”回頭又去叫侄子,“來,別搭理南一姐,姑姑給口香腸吃。”
南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嗑瓜子。
十二點的餃子好了之後,好久沒有正經吃飯的南一上了桌一口氣吃了好多,撐得夠嗆。姥姥給孩子們挨個派紅包的時候,朝著南一眨眨眼睛,那個意思是說:給你的比別人的多。南一手裡拿著紅包一心想:姥姥,你能把那個人裝到紅包裡面給我嗎?
初一早上,一家老小去般若寺拜佛,南一頭一次心悅誠服地上了兩柱香,並給菩薩行了三叩九拜之禮。她又趁大人燒香許願的時機,自己在寺廟門口卜卦算命的檔子求了個籤。算命的老頭兒開啟紅紙,但見上面是三個字:一心解。
老頭兒問南一:“姑娘要問什麼啊?”
“姻緣。”
“姻緣啊……”老頭拖了長聲,,心裡面算計著,大過年的,這姑娘想要聽什麼吉利話暱?計上心頭,他抄起毛筆,在紙上先寫了一橫,這便是那個“一”字。“心”被他寫成了樹心“忄”,加上上面那個“一”,成了一個“不”字。老頭子道,“若問姻緣,這是個上籤啊,一心就是‘不’,這是不解之緣啊!兩廂長相廝守,哪怕眼下分離,山不轉水轉,以後也必然再會。姑娘但請放心。”
南一聽了,整個灰暗的心情都亮堂起來,又加了些鈔票給老頭:“謝謝您啦。謝謝您啦。”
可惜老頭兒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否則他也許會告訴這個名字裡面帶有“一”字的孩子,請她放掉心事,知難而退,再別奢望。
同一時間裡,東修治被關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裡面,與外界完全隔絕。房間裡面有一張床,一個書桌,一把椅子,獨立的洗手間和淋浴。他並沒有被太過虧待,三餐準時乾淨,甚至可以說豐盛。
修治被關押的第三天,姓馬的軍警來見了他一回。
修治說:“扣押我,是怕我通風報信?”
馬給了他一支菸,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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