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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條筐裡面抓起一把幹核桃,揚手就扔,五顆核桃化作散彈朝著譚芳飈去,他也沒躲,臉上中了兩枚。
南一轉身推門要出去,門不知何時被瘦長臉的給插上了,她晃動了幾下好不容易才開啟,譚芳過來了,手輕輕壓在門上,不讓她出去。
南一沒動,低著頭,聽見他低聲說:“哭了?”
南一也不看他,臉衝著門說:“流眼淚就是哭嗎?你也忒小看人了。你們笑聲太大,把我給震得。”
那好看的土匪笑了,有股好聞的厚實的熱乎氣:“我這忙著呢。你先回去,這兩天沒有好貨,過兩天來了好木耳,我找人給你送去。啊。”
南一推門走了。晚上躺在自己被窩裡面一邊喝牛奶,一邊回憶白天在山貨行的所見所聞,覺得真是又開眼又刺激:終於見著活的土匪們了,還是滿滿一屋子,他們會不會策馬開槍,飛鏢殺人的絕技?他們沒人手裡幾條人命?可是想著想著,她的腦筋卻總是滴滴溜溜地轉到譚芳身上,尤其是他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低低的,還有尾音裡的那個“啊”,那是個親近的體己的,把她當做自己人的一個小副詞。很奇妙的小副詞。
劉太太洗過了澡,進了南一的房間,一邊擦頭髮一邊跟她說:“以後不許晚回家,聽到沒?快到年根底下了,壞人都著急呢。”
南一把自己理在被子裡,悶悶地嗯了一聲。
過了兩天,南一正在辦公室裡面趴著睡午覺,同事王姑娘敲瞧她桌子:“哎哎,有人找。”南一擦了擦嘴巴,喝口茶水去會客室,見裡面站著個年輕女子。這姑娘樣子看上去比南一還要小几歲,大眼睛高鼻樑厚嘴唇兒,臉龐挺好看,就是面板黑,黑又紅,腦門和顴骨都油光發亮,身上穿著個黑色絨面的緊腰小棉襖,身型圓圓壯壯。姑娘手裡挎著籃子也在上下打量南一,半響說:“你就是那個誰?”
“嗯。”南一道,“我姓劉。”
姑娘把籃子放在地上:“呶,那誰讓我送來的。”
南一走過去,蹲在籃子旁邊開啟看,滿滿的都是好玩意:榛子松子板栗黑木耳猴頭菇,深山老林的氣味飄了滿屋,生猛鮮美,最裡面還有個紅絨布,南一道:“這是什麼啊?”
姑娘一翻眼睛:“自己看唄。”
南一把紅絨布拿出來,一層一層開啟看,竟是個黃黃白白,手掌大小,根莖周全的老山參,這,這可是寶貝啊。她嚇了一眺,馬上就覺得不對勁,抬頭看著姑娘:“他讓你送來給我的?”
“嗯。”
“為什麼?”
“問誰呢?我怎麼知道。”
南一站起來,把沉甸甸的籃子塞進她懷裡:“你送回去,我不要。”
姑娘又硬塞回來,瞼上一副兇惡模樣:“不要也得要!還有個東西你不要也得要。”
“什麼?”
“一句話。那誰說了:讓你以後別去找他了。”
“為什麼?!”
姑娘又翻翻眼睛:“他,他有媳婦了!”
“扯淡!我都沒見過!”南一攥著拳頭,聲音尖利,幾乎叫起來。
姑娘看著南一紅頭漲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一聲獰笑:“你現在就見到了!”她說完用一根指頭指著南一的臉,“不要臉,搶別人老頭子,不要臉!我今天吃素,要不然就薅你頭髮,撕你嘴巴!”
南一像被一道閃電咔嚓給打死在那裡,呆了半天一動沒動,姑娘罵罵咧咧地走了,南一好半天才回過神採,像只笨狗一樣一跳一跳地跑回自己座位上趴在桌上睡覺。顧不得同事喊:南一是你把籃子忘這裡了?呦一下子寶貝啊!
南一這人從小有個毛病,一不高興就上下眼皮打架,就困得要命,除非自己覺悟,否則誰也叫不酲。她趴在桌上,這一覺天昏地暗,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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