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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都是冥冥之中。他原來不信,找著種種藉口,她的死,他以為可以無動於衷,可傷口早已比肩接踵,不理會他自欺欺人的情比血濃。天破曉的時候,血是血,肉是肉,該留的留,該走的走。
她說她會回來,領著他的孩子,她不會放棄,她的選擇,她從來相信,不用他的否定,她自己看清,他的孩子,她一定會生下來,讓他明白,沒有什麼是天註定,有的只有人,只有人的心。
生命的繁衍怎會如此兇險又膚淺。
信以為真的悲慘終於都浮出水面,許多人想來看他,在他看來像是最後的道別。他想打包遠行,卻無奈自己已經走不動,像被抽乾空氣的泡沫,連虛偽的色彩都泯滅,還有恪守著軀殼,他像是在等什麼,也許只是生命的自然而然的結果。
他用很長的時間想自己,就想自己,拼命地想,想自己吃得東西,睡的床,想自己的手和腳,想自己大大的酒窩,長長的睫毛,想自己的好和壞,記憶裡的問號,他也沒有被需要,他的生命是不是一個玩笑和湊巧,抑或是一種毒藥。他累得不得了,很久以來他不想去思考,因為結局總是煎熬。他由著自己睡著,趴在視窗,對著天涯海角,夢中的小島,鋪滿花草,有小魚在上面蹦跳,有蛇長出了腳,在上面咧著嘴跑。
他不是任何人的依靠,真的不是,包括他自己,退到自己,也仍是無路可逃。
天嬌背對著他,坐在沙發另一面,他知道她在笑。他和她頭靠著頭,*著睡覺。天嬌殘破的手指攏著他的心,他的睫毛很捲翹,她從側面欣賞,她都知道,生命是他的死牢,牢底坐穿也仍是死路一條。愛爾莎的笑,是他祈禱的美好,要價太高,他的生命早已清空,擔不起那麼昂貴的牽手,也許再早一點,再快一點,就會是可以成真的海市蜃樓。他是真的想要美好,真的辦不到,他卻痛得什麼都說不出口。天嬌梳著頭髮,一寸,一寸,一條,一條,掉在他腳邊,化成他夢裡的花草,他終於抬得起左腳,感覺很好很好。
“生是地獄,死是天堂,我來帶你走”
他聽見天嬌的笑,她的呼吸不再粗糙,像天使一樣閃閃發光。
他不接愛爾莎的電話,卻給她留言,一個人對著電話,他不知道自己也沒有在講話,心裡想的和嘴裡說的一不一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撥的是不是她的電話。他只是很喜歡拿著電話的動作,她就在那邊靜靜聽著。
他想回到十八歲,那一年的末尾,爸爸帶他回家,在家裡遇見她。
很多人看著他,彷彿他是難得一見的鬼或寶貝。他偶爾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表情讓他們大喜大悲,他們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走遠。他們都來了,他的媽媽,他的爸爸,他的哥哥,他的姐姐,他們圍著他。他看著他們像上輩子的哪個誰。他們抱著他,他像鹹魚沾了水,泛著鹹鹹的白沫,把自己淹在苦苦的水。他們看他吃藥,陪著他講話。他看見有睜不開眼睛的蝙蝠往外飛,他們說著說著,戛然而止,他就哭了,沒有淚水。
他嚼著黃瓜,很清脆,聲音在腦袋裡迴盪,他不停咀嚼著,口水開始粘稠,快縫他的喉,黃瓜由綠變黃,尖凝成針,劃破他的食道。他想吐也吐不出來。他走出來,吸新鮮的空氣,手扶著欄杆,寬闊的陽臺,華麗的磚,他站在上面,站在夕陽的對角線,踩在影子腳邊。
孩子快四個月了,他老了幾十年。
他不能見愛爾莎,不能見女兒,他收不住臉上的慘白。
他對著鏡子,笑了,洗了洗臉,面板收著。他瘦了,頭髮還是一根一根豎著,很黑很亮。天嬌站在後面也看得痴狂,還是很帥的一張臉。
他榨著各種果汁,混著喝,甜甜酸酸,苦苦澀澀。
他和天嬌在門裡,愛爾莎在門外,他還是想她,想聽她的呼吸,她的聲音。問她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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