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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的。有我在就不會讓他們短這缺那,受人欺負。”
那十八人便站起,把臉上淚收了——這時卻是站向杜淮山身後。杜淮山看了那十幾個小夥子一眼,撫然道:“大好江山,熱血子弟!”也不多話,就走向店外。
王木收拾好桌上金銀,仍用鋪蓋包了放在獨輪車上。眾人都跟著他行去。仍是張家三兄弟推了車,那些鏢局小夥兒身強力壯,背影結實,跟在其後。空氣中,登時有一種易水蕭蕭式的悲冷升起。
眼看他們在雪地裡漸行漸遠,只留下一行足印。秦穩久久望著,一頭花白頭髮在風中十分蕭然,覺得好多夢想與豪情都像遠了、去了,卻又像是近了、切了,心中連自己都不知是何滋味。
沈放這時與三娘對望一眼——天涯初雪十分新,淮上正是雪滿村莊……
第二部停雲·宗室雙岐
Part1停雲
引言
距滁州西去三百許裡,有一座小城,名喚舒城。名是好名,聽起來意氣緩緩,但當此亂世,城中人果真還能舒許如許嗎?——沒有人知道。但當那首琴曲響起來的時候,聽到的人心裡是不由會靜的。
這不是一般的靜。而是寂若垂天之雲,泛若不繫之舟。
琴曲就響在醉顏閣。舒城之所以吸引人,大概不只為了它那些幽深的小巷,也不只為了小巷旁邊那些寂寂的老屋,只怕還為了這沉甸甸的老城中那出了名的苦清苦清的老酒:‘苦蘇’。
醉顏閣就是一個酒館,不過規模略大,全舒城裡的‘苦蘇’就以醉顏閣的最為有名了。
這時,閣內木頭作的地板上,正坐著一個彈琴的少年。他穿著一身白衣,那是一種舊舊的白,把舊曆七月的月光揉碎洗褪後,再搗上千遍大概就是這樣一種顏色了。這身衣軟軟的,穿在他身上有一種物我諧適的味道。他的膝上攤著一張用烏沉沉的桐木製就的七絃琴,操的琴曲名叫《停雲》。只聽他口裡輕輕地唱著:
靄靄停雲、濛濛時雨,
八表同昏、平陸伊阻,
靜寄東窗、春醪獨撫,
良朋悠邈、搔首延佇;
歌聲雖輕,卻高低適耳。對首閣中坐了個老者,聽了這歌就伸出一隻戴著漢玉戒指的手,端起一杯舒城的‘苦蘇酒’慢慢地喝了下去。然後,輕輕以手擊了一下桌子,口內輕聲道:“一解”。
他旁邊侍立著一個青衣小帽的僮子,忙就又替他斟上一杯酒,口內奇怪道:“我就不懂,老爺子前兩天還說別人正欠著你一大筆錢,不知收不收得回來,這時不為那操心,卻還有心思在這兒喝酒。”
那老者微笑道:“是不知道收不收得回,但這個債主與眾不同,風險大,利息也大。有機會賺,為什麼我不能喝?”
看來他特別喜歡這舒城中的‘苦蘇酒’,說話間又盡了一杯。那僮子又給他滿上,笑道:“可是,這筆帳,距該還的日子已整整拖過十七天了。咱們錢莊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您怎麼還有閒心坐著?小的真是好奇了:那借錢的人是誰?每次只傳來一張紙條,畫一個四不象的東西,就算簽了字畫了押了。竟然跟老爺子您每次都是十幾萬兩銀錢的來往,還從來沒有質押的,老爺子您就不怕錢不能收回來?”
那老者笑道:“怕,怎麼不怕,但他還需要質押嗎?只他的一個名字放在那裡,只怕就已經足夠了。日子是拖得久了些,但他也有他的難處——何況,他現在不正在為我撫曲償息嗎?”
那個僮子不由目瞪口呆,也是這時才注意到樓下彈琴的那個少年,不由盯著他看去,他可從沒見過自家老爺子這麼大方過。他們家老爺子——也即這座中老者,是當地有名的徽商,也是巢湖一帶出了名的財主,‘通濟財莊’的大東家,名叫魯消——江湖人稱魯狂潮。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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