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第1/3 頁)
前世在簪纓臨死的前夕,是新安王率二十萬大軍攻進建康,兵臨城下,點名要她作交換。
可惜上輩子簪纓不及與此人照面,便油盡燈枯,含恨而亡。
她重生以來,便一直在想此人到底是誰。
最開始她以為新安王就是小舅舅,因為遍覽南北兩朝,只有小舅舅的英武神勇才配得上調動二十萬控弦之士,逐鹿中原。
然而後來與他相處日深,簪纓才想到最關鍵的一處不對勁,前世哪怕小舅舅與長大後的她沒有見過面,可有上一輩的情份在,他若得知自己受傷困在宮闈,不會拖到兩年後來救。再聯絡小舅舅身上的蠱毒,關於他上輩子的結局,簪纓總不敢深想……
她便猜測,那新安王若非宗親藩王,說不定是像烏龍與手一般的橫空出世之輩。
洛陽有一縣,縣名正是新安。
這件事橫亙在簪纓的心頭,所以方才她遽然聽聞,才會吃驚。
驛館中堂燈火大亮,通明如晝。
營地在向城闕處緊急調兵,城中百姓在睡夢被城外的動靜驚起,未免人心惶惶。而李掌事得知後,第一時間趕來向簪纓請罪,猶在惶惑。
“是僕識人不清,求小東家恕罪……”
李掌事說著,又混亂地搖頭,“可是不大可能啊……據僕所知,乞活帥非此等人。難道是有人先唐氏一步買通了他們?”
“且莫驚慌,”沈階倉促間從廈舍過來,發未冠簪,長衫外裹了件斗篷,習慣性立於簪纓左後側,微微躬身,聲音沉穩,“女郎可看出了有何不對?”
案上瑩瑩燭光映在簪纓的繡面,銀鼠斗篷的圍領裹住她小巧頷尖,風毛輕動。
她緩了緩,慢慢地坐下,心中還在想從新安出來的人物也多,此人未必就是未來那新安王,否則也太過湊巧了,隨口道:“是不對。對方子夜來襲,為的便應是趁夜色掩護以圖速襲,既如此,便不該大張旗鼓地叫嚷,還一口一個‘有人買我性命’,簡直像是……”
沈階點頭,“簡直像是在通風報信。”
李掌櫃一聽這話,眼神一亮,一顆懸起的心頓時落下去一半。
簪纓抬頭問傳訊兵,“對方有多少人馬?”
傳訊兵回稟道:“夜色太深了,城頭火把照處,見有數十騎一字排開在城門下,但不知黑暗中還有多少潛伏。王將軍預計不過三千。”
簪纓點點頭,乞活軍是在軍府管轄之外遊走討生活的,分散不定,料他們聚不起一支萬人之師。
她就算他們有萬人,又如何?兵書上講雙方對戰,守城易攻城難,對方至少有五倍人手,蒙城才有陷入絕境的可能。
正因料定這一點,身邊又皆勇賁才士,簪纓才不怎麼驚慌。
她只疑惑,這班乞活軍既參與過抗胡之戰,便不是尋常的匪類,豈會不知這一點。
若說故意給她報信,卻也未聽李掌事說唐氏與乞活軍之間有何過硬的交情。
那麼,他們故作姿態,目的為何?
城門外。
風冷刺骨的闕樓下,龍莽的下屬們騎在馬背上稀稀拉拉喊著:“快開門受降!”、“有人買你性命!”等口號,漸漸的無聊,話風又變成了一唱一和的:
“爺爺們要吃酒!”
“要吃肉!”
“這個時候吃什麼肉,老子就想睡一覺!”
“那還不快快破了這道門!”
喊完了,回頭低聲請示老大:“大帥,鬧這麼半天成了吧?”
龍莽跨在馬背上懶洋洋的,望著頭頂火光隱爍的箭垛,尋思片刻,“再喊兩聲。”
副將們便接著鬼喊。
“這群人雞貓子鬼叫的到底在幹什麼?”城樓上的小兵忍不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