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第2/6 頁)
衛覦慢慢低下眼睛,平靜得可怕,手指一根根攥緊刀柄:“繼續。”
“……是、是娘娘說想讓孩子聽話些……”陸媼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交代,“便命佘公公悄悄去御園尋來一名訓犬師,問……”
“問什麼?!”徐寔厲喝。
“問教養孩童與養狗可有共同之處……”陸媼邊哭邊道,“那訓犬師初時覺得驚訝,卻不敢違逆娘娘,便道,如果想要怎麼馴順怎麼來,自有相通之處。所謂訓犬,飲食坐臥都有一套規矩,說到底,是‘恩威並施,記打記吃’八個字。”
“你在胡說什麼……”傅則安終於聽懂了,渾身都在打擺子,“那是簪纓……她從小錦衣玉食,受盡寵愛地長大,你、你胡說什麼……”
衛覦側過頭看他一眼。
那一眼,沒有任何煙火氣,沒有任何人的情緒。
那對冰冷漆黑的眼珠,不類人。
陸媼哀聲啜泣,“奴婢不不敢胡說……訓犬師說,訓練要趁小,根植在無形裡的記憶,是最牢靠的,她不知道那習慣從何而來,才會一輩子甩不掉,改不了……
“譬如,娘娘讓奴婢教小娘子學跽坐,開始時小娘子身子柔,坐不住,娘娘便讓小娘子堅持多坐形成習慣。娘娘問過了太醫,在小孩子能承受的範圍之下,不會傷身。奴婢教導時,娘娘不在場,只等到小娘子坐得身上微微發抖了,娘娘再進來將小娘子抱在懷裡,喂她喝石蜜甜湯,讓她休息,小娘子記得是誰解救的她,自然會親近娘娘——”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瞬間大睜雙目,一口血沫從口中噴出。
衛覦抽出刀,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一粒血滴暈開,如妖如邪。
刀尖轉指佘信,“還有什麼?”
佘信自打陸媼供出他的那一刻,便道此生休矣!他眼睜睜看著一個接一個人在身邊死去,肝膽似裂,不敢說,又不敢不說,鼻涕眼淚與冷汗混成了一片,“大司馬饒命、大司馬饒命!這都是皇后娘娘命令奴等做的,奴才也不想的,奴才當時還勸諫過娘娘,說這是傷天害理損陰騭的事……”
“我問,還有什麼?”
佘信哆嗦道:“也沒、沒有什麼……就是,就是娘娘教習小娘子學認字時,唸錯一字便打次手心,那尺子是軟木做的,不會留痕也不會留傷。
“開始時小娘子會哭,她一哭,娘娘既不許人哄,也不給小娘子水喝,直到經歷幾回,小娘子知道哭啞了難受,是不該哭,便不會再哭了……
“有一回,
() 小娘子忍不住在陛下來探望的時候哭泣,引得陛下問了娘娘一句,被娘娘遮掩了過去。過後,娘娘兩餐不給小娘子吃食,等到天黑後卻讓太子端著糕餅去哄人……
“此後如此成習,小娘子知道了太子一來,她便不用挨罰,也不必做規矩,可以和太子殿下玩耍,太子殿下教她唸書習字時,學不好也不會打她的手心,便一日比一日更喜歡親近太子。娘娘樂見其成……”
“不、別說,別說了……”傅則安雙目失焦地跌倒在地。
這些人說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顛覆了他對皇后娘娘過去二十年的認知。
他不能理解,更不敢相信,他們口中說的,是那個每次見面都笑容甜軟,乖巧聽話的簪纓嗎?
她的聽話乖巧,是這樣來的嗎……
“不……”傅則安雙目含淚,“難道這麼些年陛下不知道,太子不知道,宮內宮外竟無一人知道?你們休得憑空胡說……”
佘信慘無人色,“娘娘行事自然謹慎,自然是揹著人的……太子殿下他不知曉,大司馬,奴才以命作保,太子的的確確不知道,娘娘說了,這事不好告訴太子……”
原來心如蛇蠍的婦人,還知道做惡事要避著兒子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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