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1/7 頁)
首告帶來的人證突然反口,出乎在場之人的意料。
傅驍還屈膝跪在地上,悲憤地張目:“聽見了吧!大司馬,您戰功卓著位高權重,可也不能聽風就信雨,任憑一個黃口小兒的一面之詞,便想顛倒黑白。我看這豎子就是故作狂悖之舉,意圖邀名,反而驚動了太子殿下,豈非荒唐!”
京兆府尹聞言也躊躇了。
要說一般有擊鼓鳴冤的,總要先聽聽證詞問明虛實,再驚動當事人家。不能隨便一個人來敲敲鼓,府衙二話不說先去請動真神的。結果今日一屋子真神真主降臨,他眼下是騎虎難下了。
只能說這少年日子選得太好。
今日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傅家出了一位要脫籍的小娘子,這位娘子要去傅家,與之關係匪淺的大司馬十有七八會陪同,又不成想,太子殿下此日亦出宮。
一來二去,訊息長腳,可不就驚動了各路貴人齊聚一堂麼。
京兆尹甚至有些懷疑,這告狀的少年是不是連打板子的時間都算計好了,不然怎會如此從容不畏,才捱了幾下,那頭就有人來解救……
“沈階,你還有何證?”
不等沈階答話,衛覦忽吩咐道:“把此人的臉洗乾淨。”
大司馬一發話,兩個親衛立刻動作,很快打來水抹乾淨了那癱子的臉。
癱子待要掙扎,如何掙得過軍卒。一張臉洗去汙垢,露出來的卻也是一張沒什麼辨識度的尋常臉孔,顯老滄桑。
衛覦盯著看了一眼,徐徐吐出一口氣,目光落在癱子的兩條殘腿上,道:“驗傷。”
戰場廝殺之人,受傷見傷都是家常便飯,驗傷之能勝於仵作。林銳親自上前,扯開癱子只剩半截左腿的褲腿,刺啦一聲響。
他定睛看去,下一瞬險些作嘔。
只見癱子這條斷腿的截面參差不平,一片片的黑疤紫瘢淤結成瘤,竟像被惡狗啃食的一般。
不,不是像,那應當就是被一種兇猛犬獸啃噬所致!
林銳的身子下意識往背對小娘子的方向擋了擋,怕這景象汙了小女娘的眼。
衛覦也偏頭顧著簪纓。
卻見她毫不膽怯,目不轉睛盯住癱子所在的方向。
再說癱子的另一條腿,雖較左腿完整,然而林銳指頭搭上脛骨一摸,便知這條腿的骨節已節節斷碎。一條殘,一條斷,怪不得無法站立,只得爬行。
林銳悉數回稟大司馬,又透過癱子的衣服望他胸前道,“聽他說話時聲息混濁,可能還有肺腑傷。”
“累累如喪家之狗。”沈階淡漠地垂下眼皮,“被打怕,嚇怕,殺怕了,不敢直言,無可厚非。”
他轉看周燮,“這位周大人,認清楚了這張臉,你當真從未見過嗎?”
周燮冷聲道,“足下何人,一介白身語氣如此張狂,敢是審我嗎?——安大人明鑑,我從未見過此人。”
沈階點頭轉向傅邱氏,語調依舊從容,“那麼
傅老夫人呢(),也沒見過這張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認識這個人嗎?”
邱氏此刻滿頭冷汗,唯搖頭囁嚅而已,不發一聲。
傅驍曉得母親的性子,若有理,那是蠻攪三分也要撐到底的硬脾氣,見她此狀,腦袋嗡一下大了一圈,終於覺出不對勁:“母親你……”
沈階道:“傅老夫人想清楚了,現下主動交代,算作自陳,若稍後由長官判決,是罪加一等。殺良冒功,欺君瞞世,加之朝廷又議追封功臣配享太廟,殊榮有多大,偽詐之罪就有多大。樁樁件件,數罪併罰,傅老夫人一人不打緊,這卻是禍及傅家滿門,延及三代子孫之罪。”
周燮忙道:“豎子休胡言!大晉律法從未有此條例,你危言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