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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驚起浪花,很快又歸於平靜。
霍顯抬眸瞥了眼天色,他倚在長榻上,指腹撫摸著手腕青筋處一隻突出來的小蠱蟲,像是安撫似的,道:「繼續說。」
籬陽正要開口,一旁的南月就已經合起卷宗,激動道:「我來說我來說!那刺客很快便落了網,據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女娃娃呢,人就看押在雲陽府衙的大牢,審訊數日無果,都打算拉出去斬了,卻在行刑前夜被劫了獄!」
南月抑揚頓挫道:「說劫獄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是屠獄才對,來人幾乎是血洗了整個看押點——奇怪,這麼大的案子,當初怎就沒訊息了?」
籬陽說:「先帝病重,屠獄案時正是立儲君之際,京中風起雲湧,哪有心思關心這個。」
籬陽看向霍顯,才繼續說了卷宗上沒有的記載,「這案子至今還是樁懸案,不過有傳聞說,是催雪樓所為,只是礙於沒有證據,只得草草罷了。」
話音落地,南月的眼皮下意識一跳。
這是一種條件反射了。
尋常江湖幫派大多不摻和朝廷之事,與錦衣衛也互不干涉,可唯有這個催雪樓,多次與官府起衝突,甚至已經與好幾樁官員刺殺案牽扯上了關係,偏偏這個組織在民間口碑極好,百姓更是稱其為懲治貪官汙吏的「活菩薩」。
大抵錦衣衛的名聲有多壞,催雪樓的名聲就有多好。
南月曾在一樁偵查任務裡與催雪樓交過手,險些沒能活著出來——可還不如死在裡頭,因他出來時,連底褲都被扒掉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是以往後他再聽到這三個字時,總是有一些奇怪的反應。
還是在霍顯摁著他把「催雪樓」這三個字抄了三百遍,這症狀才稍稍轉輕了些。
只是他因此對催雪樓懷恨在心,這些年多有打聽,於是說:「好像是聽說那病秧子身邊有個女子,走哪帶哪,護得可緊。」
籬陽一時沒反應過來,怔道:「病秧子?」
南月咬牙切齒:「催雪樓樓主,謝宿白。」
第10章
沒有人見過謝宿白。
便是南月這般咬牙切齒,實則也並未同此人正面交手過,即使他這些年來多加打探,也不知謝宿白這三個字下究竟是怎樣一張皮囊,只道他身子十分不好,得要靠藥吊著,破有些弱不禁風的意思。
可也僅僅是聽說。
畢竟能用堪堪數載將一個組織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令眾多人俯首帖耳地為其效力,饒是與錦衣衛交手也不落下風的人,怎麼能是個病秧子。
說不準是放出來糊弄人的假訊息也說不準。
霍顯聽著南月和籬陽談論催雪樓的事,視線從卷宗上緩慢劃過,刑部收錄的案件多為大案,記載也相對詳細,可這份卷宗上對兇手的陳述並不多,連年紀都用了「大約十四五」的字眼,應當是負責口供的官吏自行推測,符合南月適才說的「審訊無果」,確實是什麼都沒問出來,而且——
霍顯翻了翻,「畫像呢?」
籬陽搖頭,「沒有,不知是在雲陽時就沒有呈上,還是在刑部丟了,總之都找過了,沒找見。」
他停了下,繼而道:「當年負責刑審的吏員,都在那座大牢裡死了。」
換而言之,沒有人知道這女子的模樣。
男人狹長的眼眸微眯了一下,先不說當年的兇手與行刺霍府的女刺客有沒有關係,單就這樁案子的蹊蹺程度,就足以勾起霍顯的興致。
他食指半蜷,扣在唇上摩挲了兩下,抬眸不經意瞥過桌角那支豎在象牙筆筒裡的簪子。
這儼然就是那夜行刺之人手裡的利器、險些劃破南月喉嚨的那支髮簪,不同於尋常女兒家佩戴的髮飾,這支簪子上沒有任何珠花墜子,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