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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姜連忙點頭。
原來,她和父母都是象郡人,習慣做些小買賣為生,家住南面鑼鼓巷。一月前,她上街買鹽,卻被捂嘴拖進了一處後院柴房,說是看她模樣還不錯,可以拿去服侍院裡正炙手可熱的菡萏娘子。
盧姜這才知道自己因姿色尚可而被拐進了梨紅妓院,要被充作貼身丫鬟。她自然是不願的,便遭了好幾番毒打,也不給飯吃,只被綁在柴房中,動彈不得。她受不了折磨,又聽那些人以父母做要挾,這才學乖了,哭著答應了賣身妓院。
此後,她就在菡萏娘子身邊做些瑣事,算是相安無事了大半月,卻始終找不到逃跑的機會。
但在昨夜,情況忽然有變。院裡有位常客進了門,便一眼相中了她,指名道姓要做開包之人。盧姜頭腦不笨,勉強捱了好幾下鹹豬手,再以自己要隆重地打扮收拾一番為託詞,客人才改口說今晚繼續。
於是,今天下午她便不惜一切地尋空逃了出來,只想著自己就算拼死也要搏一把。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踐踏人命、法治落後,讓擁有前世靈魂的聞琦年痛惡不已。
聽罷哭訴,她抿緊了嘴,輕輕拍著盧姜瘦弱的背脊以作安慰,眸中升起了濃濃的怒氣。
奚詠知道她心下不悅,便主動開口道:「我這就去幫助你家人遷到別處去住,你且和式玉回客棧歇一歇,不要擔心。」
能遇到這樣的好心人,盧姜激動不已,連番道謝,差一點就要跪下磕頭。
聞琦年帶人回了客棧,又叫小二燒了一桶熱水用來給少女沐浴。沐浴之時,她瞧見盧姜身上深淺不一的傷痕,心下更是憋悶不已,連忙輕柔地為她上了藥。
等到夜晚來臨,奚詠才將將回來,疲乏受驚的盧姜早已在隔壁沉沉睡去。聞琦年點了一盞油燈,坐在桌邊,素手撐著粉腮靜靜等著。見奚詠推門而來,她鬆了一口氣,上前問道:「如何了?」
油燈下,奚詠的臉色有些晦暗,他放下手中的重劍,走到桌邊,端一杯冷茶,看了看聞琦年,站定在原地,斟酌再三,輕聲說道:「她的父母,已經不用擔心了。」
「這麼說,你是順利幫他們搬走了?」聞琦年取走他手中的冷茶擱在桌上,提壺倒了一杯溫度尚熱的新茶,又重新放入他的右手。
奚詠見這番動作,勉強輕笑了笑以示回應,也坐了下來,抿嘴片刻,才肅容緩聲說道:「式玉,盧姜的家人已經搬走大半月了,不知所蹤。」
「什麼!」聞琦年一驚,不可置信:「這麼說,他們是早早得了訊息?」
「據說,梨紅院是望渚首屈一指的風月之地,背後勢力甚大。盧姜父母以為她再也回不來了,又怕得罪權貴,故而在半月前含恨離去。」
「那……又如何告訴盧姜?只怕她要傷心透了。」
奚詠飲下淡茶,沉吟片刻:「便只說家人已經安全,但她不可輕易回家,以免遭受牽連就行。」
對方權勢滔天,自己則身份低微,盧家人的行為倒也無可厚非,人性之善惡,又豈能一字半句解釋得清楚?聞琦年有些難過,又無可奈何,只好微微一點頭。
回了自己房間,聞琦年輕輕在床側坐下。借著月光,她看見了床上盧姜還顯稚嫩的臉龐。小姑娘的神情安詳無比,正恬然睡著,像是夢見了什麼美好的事物,櫻唇邊還掛著一抹滿足的微笑。
這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活生生地躺在她面前,有血有肉,嗔笑有情,但竟就要被那群利益遮眼的人送去當娼妓。
聞琦年心中又怒又澀,只好柔柔地為她理了理腮邊的亂發。
世間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當初她以為自己的命運已經極其悲哀,殊不知依舊是小巫見大巫。
想想這一路來,痛失愛女的徐家,含冤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