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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大錯特錯。
這不是一雙拿著摺扇的手,它理應握劍,沾滿鮮血。再怎麼偽裝,也是枉費。
奚詠靜靜行在燦陽之下,卻只覺得如墜冰窖,心灰意冷。
日沉西山。
臨近黃昏時,右護法釋名帶著一眾教徒提前回了梟域,前去向教主稟報。
「逍遙宗那死老頭子,吾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下好了,死得透透的!」釋名暢快地笑著,走進了奚詠所住的汾舟院,熟門熟路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夕陽照映著雕窗的最後一角,打下深深淺淺的光影。
滿地宣紙,奚詠坐在陰影中,身旁是碎成幾半的白玉素簪,玄劍橫擱在他的懷中。墨發散亂,遮住了他半邊臉,看不清神色。
釋名收了笑容,把門一掩,皺眉問道:「嗬,你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小姑娘死了不成?」
雖然是句玩笑話,但奚詠聽罷,仍是向釋名射來了一道冷厲的目光,全是警告意味。
堂堂教主還真是護短,把那丫頭緊緊看著,像是捧著個易碎的瓷器,連玩笑都不許旁人說一句。
釋名並未收斂,打量了奚詠的一身裝扮,玩味地笑了笑,靠著門框懶懶說道:「她定是醒來了。」
奚詠的神色微微一動,冷淡地看了看對方。
「若是未醒,你怎會巴巴地打扮成這副樣子?」
釋名眯起狹眸,故意長嘆道:「嘖嘖,整整三年後,斯文君子奚詠又回來了。」
他的語氣實在有些嘲諷,奚詠眸色一變,緩緩站起,二話不說,隨手抽出長劍一擲。
「錚——」
一柄泛著寒光的玄劍就此牢牢釘在了釋名身旁的門框上,扎進去足足有三寸深。
下一刻,奚詠走近他,似笑非笑,掌中蓄力,幽幽說道:「本座的事,無須你多言。」
「這才對。」
釋名一改懶散的模樣,神色肅穆,也走近了一步,兩人之間只隔半拳不到,他緊緊盯著奚詠的雙眼說道:「這才是你,不是麼?」
「你若真是個君子,當年雲遊四海之時怎會隨身攜帶劇毒的暗器?又怎會同鄔圖之一起挑遍各大分堂,哪怕渾身浴血,也要殺盡拒不服從的堂主們?又怎會陰謀百出,奪來了從默那小子的青華禁軸,重建魔教?」
他一步步逼問著。
奚詠神色陰暗不定,收回了掌,垂下眼簾。
「這世上,陰險狡詐之徒比比皆是,端著那些虛禮有何用?看看,護得住你的小青梅嗎?」
聽罷這一番話,奚詠沉思片刻,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嘴角牽起一抹奇異的微笑。
「教主!」
門外忽然傳來使者的稟報聲:「戎鎮之中來了一批玉蜻門的人,十分可疑,在四處打聽禁軸一事。朱雀分堂前來請示!」
釋名笑吟吟地望著冷了臉色的奚詠。
「傳給朱雀,本座親自去剿滅。」
奚詠陰沉說著,將玄劍從紫檀木門上拔出,瞟了眼釋名:「右護法同行。」
釋名摸出懷中的鹿皮尖刺長鞭,扭了扭脖頸,悠悠說道:「好戲來了。」
他所熟悉的那個鬱琮又要大開殺戒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戎鎮中點亮了燈籠,鎮中的青笛閣裡坐滿了喝茶的人,皆是興致勃勃地聽著說書人的故事。
「……囚禁了山莊五小姐後,那鬱琮得到了青華禁軸,功力大為增長!兼之嗜殺成性,魔教餘孽紛紛投奔,不過這之中,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傳言鬱琮最愛著一身玄底鴉紋,持一柄長劍出現……」
說書的老頭正在搖頭晃腦地講著,餘光一掃門口,頓時瞠目結舌,手中的拍板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