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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琦年聽得心中一酸,連忙拽了拽他的衣袖:「這事怎麼能怨你?這麼多年來,我何德何能……」
餘下的話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她反應過來,頓了頓,不太好意思再流露真情,便在奚詠的注視下抿嘴一笑:「都過去了,就不提什麼從默了。話說回來,鬱琮是什麼?」
「我已年滿二一了,」奚詠終於微微笑了起來,點了點她白皙飽滿的額頭:「鬱琮,這是冠禮時取的字。」
「鬱琮……」聞琦年若有所思地眨著鳳眸,喃喃著這個名字。
她咬著字詞輕聲念出,卻不知道這般清靈如風的輕柔呼喚讓奚詠僵住了身子,眼眶有些發熱。
除了左右護法,無人再知道他乃奚大學儒之子奚詠,要麼是畏懼地稱呼他為教主,要麼則是憤恨地怒喝他為魔頭,「鬱琮」一名流傳江湖,成了個殘酷肅殺的象徵詞,人人談之變色。
無數個日夜,他站在她的床前,凝視著她恬靜的睡顏,只願對方能夠睜開雙眸,再輕輕說句話。
卻是最絕望不過的妄想。
門外春光傾瀉,鳥語花香,而她就站在光影之中,不再是灰敗地躺在床榻上。那身淡紫丁香綺紗裙正在隨風飄舞,她明眸善睞,芳菲生暈,銜了些許笑意,柔柔說著他的小字,透著鮮活的生氣,就像是從未遠離過他。
就像他們仍然是那對小巷中奔來跑去的青梅竹馬,他拉小女孩的手,鑽過一座座宅門前的大石獅子,望著她喘氣的惱怒樣子嘻嘻直笑。
注視著聞琦年,奚詠只覺得終於找到了他這些日子裡失去的那一魄,又重新拾回了些人樣。
倘若沒有她,他恐怕會變得更為糟糕。
每一次,長劍捅進了不同的人身體中,飛濺出鮮紅的血液時,那些人不住地詛咒痛罵,嘴中汙穢不堪。恍惚間,他以為會有一名雪膚少女拔劍而來,怒容呵斥道:「不許傷他!」
但回過神,他的身邊始終空無一人,沒有那抹日思夜想的清麗身影。
劍影之間,他心中空空落落,自顧自地迷茫發問:式玉若是真的不再醒來,那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
最終,在呼喚了一千多個日夜後,她毫無徵兆地醒來了,眉眼之間少了幾分鬱色,出落得更加動人,在這個初春清晨,於他眼前盈盈而立。
三年之間,一干教眾最為恐懼的鬱琮教主,江湖眼中最為強硬殘忍的魔頭奚詠,此刻卻紅了眼眶,巴巴望著聞琦年,像個最脆弱不過的孩子。
「嗯,是個好名字。」聞琦年品味許久,終於抬眸一笑,隨即愣了愣,不解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奚詠有些窘迫,瞥過眸子倉促說道:「因為你從來沒叫過我名字……」
「怎麼會?絕不可能!」聞琦年自然不信,擰起黛眉,紅唇一撇,仔細地想了想。
……
咦,她好像真的沒喚過奚詠?從來都是這個煩人精自己黏上來,她句句都是「你你你」,未曾好好叫過一次「奚詠」。
那她剛才說得如此斬釘截鐵,豈不是打臉?聞琦年小臉一紅,抬腳就往外走去,只想默默溜走。
她這副模樣落在奚詠眼裡,只覺得小青梅可愛極了,不覺心情好了一些,低低笑了兩聲。
再度抬頭,他卻發現走在前面的聞琦年裙裾上多出了一塊奇異的汙漬。
「式玉——」
聞琦年聽見他在身後揚聲喚自己,猜他肯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來打趣,便恨恨地說:「別喊了,一邊待著去!」
奚詠揉了揉額角,無奈地嘆了口氣,沉吟再三,終究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你這是做什麼!」
聞琦年嚇了一跳,雖然院中的下人都垂頭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