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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裡面並無聲音傳來。
聞琦年抿了抿嘴, 用上了更重的力道, 又接著敲了兩聲。
這次,裡屋中終於傳來了奚詠的聲音, 又冷又硬, 帶著極度的不耐。
他低喝道:「滾。」
站在一旁的歷昔立時感到後背冷汗涔涔。
自昨夜起, 教主心情不佳,不許有人來打擾他, 但如今敲門的可正是聞姑娘, 這可不是閒雜人等。
糟糕, 對一個姑娘家這般呵斥,還不把別人給氣走?
原以為聞姑娘要和教主決裂, 也不曾想她能主動過來,現在倒好,這個機會恐怕又要被教主給破壞了。
歷昔想了一想,連忙開口欲言, 想要為自家教主的行徑解釋一二。
哪知,還未等他想好措辭,只見聞琦年俏臉一肅,沉默不語,身形一動,竟是後退了兩步。
正當歷昔以為她要負氣離開時,聞琦年卻扭了扭足踝,雙手握拳,旋身一腳,速度極快,就在眨眼之間。
只一腳,屋門就被踹開了。這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英姿颯爽,看得歷昔不禁瞠目結舌。
聞姑娘果然和旁的女子不一樣……
到底是教主心中的珍愛,自然有過人的特別之處。
屋門「哐當」一聲,開啟了縫隙。門框上裂開了半分,尚在搖搖晃晃,簌簌地落下了不少木屑和飛塵。
聞琦年收回了腿,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段日子的刻苦訓練沒有白費,她的狀態恢復得不錯。
這樣大的響動,裡面的人自然能夠察覺。奚詠聽見外室的屋門已被踹開,倒酒的手一頓,墨眸深沉,面上席捲著怒意和不耐,冷冷吐出四個字,言簡意賅:「進來者死。」
聞琦年眨了眨鳳眸,恍若未聞,平靜地推開木門走向了屋內。
她的腳步緩慢輕柔,穿過廳堂,一步步走近內室,還沒進去,就嗅到了陣陣濃鬱的酒氣,頹敗又沉寂。
掀簾而進,只見衣著散亂的公子正坐在窗下飲酒,背對著她,腳邊堆了好幾個空壇。他的玉冠早已不見蹤影,烏髮隨意地披下,隨著他飲酒的動作而晃蕩。
窗戶緊閉,被封上了厚氈,矇蔽住了外面的燦爛春光,致使室內一片昏黑,連氣溫都冷上了三分。沉木檀香與酒香混雜在一起,讓人的頭腦不甚清醒。
「果真膽大妄為,」背對著她的公子忽然磕下酒杯,涼涼一笑,抑制著怒氣說道:「你是自來找死!」
話音未落,他猛地抽出桌上擱著的玄劍,轉過身子,輕一點腳,利劍劃破長空,氣勢洶洶地就要刺來。
聞琦年紋絲未動,垂著雙手站在原地,只拿一雙幽淡的漂亮眸子盯著面前神色陰沉的公子,眼神複雜。
奚詠向來是個最注重整潔的翩翩公子,不論身處何地,總會習慣性地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但眼下,他的衣裳系帶已然半解,墨發四散,薄唇烏紫,臉色黯淡。
聞琦年還沒見過這般頹廢不堪的他,心中不禁泛起心疼。
下一刻,靠近的奚詠看清了來人,頓時卒然止住了動作,收起了面上的狠厲神情,手一鬆,尚在錚鳴的玄劍便突兀地落在了兩人腳前,噹啷作響。
他怔怔地凝視著聞琦年,只覺得像是多年未見,想得發慌。
她的狀態並不好,眼尾還有些微紅,臉色也較為蒼白,沒有往日紅潤,看來昨夜也並不好受。
愣怔片刻,奚詠才反應過來,心神大亂,張了張口,半晌,才輕聲喚道:「式玉……」
聞琦年回想著他剛才那副陌生的模樣,心中一酸,攥緊了手,平日裡極為清冷的嗓音帶上了些許鼻音,悶悶問道:「你這算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