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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去的城市。伏爾泰、盧梭、雨果、讓·弗朗索瓦·米勒等等偉大的人物都在這個城市留下了自己的烙印。柳先生反覆提起過這座城市,在他的描繪中,塞納河、香榭麗舍大街、巴黎聖母院、羅浮宮,美好得像是夢幻國度。
可當我終於到達那個浪漫之都的時候,那座美麗的城市已經插滿了納粹旗幟,國土淪喪的人們垂著眉眼,綿羊一樣地走在街頭,只有天真的兒童才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但很快就被他們的父母拉走,像躲避魔鬼一樣。
那天晚上,巴黎藝術界舉辦了歡迎舞會,招待我們這些“侵略者”。其中也有很多久負盛名的畫家,當然也少不了名媛貴婦。我感到十分壓抑,無心跳舞。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虛偽的笑容,彷彿我是一隻兇惡的狼,隨時會撕下偽善的麵皮咬斷他們的喉嚨。
正當我鬱郁地走向吧檯,準備用香檳結束今天所有苦惱的時候,一束光碟機散了我心頭陰沉的烏雲,甚至二十幾年來埋藏的陰暗也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
舞蹈的人群之中,一位美麗的少女正在默默注視著我,她棕紅的長髮就像是赤松木般迷人,她的嘴唇像仲夏夜的彎月般迷幻,她的雙眸像天使的雙翼般純潔透明,是乾渴之人的泉水,飢餓之人的麵包,迷路之人的指引,疲憊之人的家鄉。
她站在舞池邊,身邊盛開著一大簇蘋果花,她光彩奪目,彷彿自身就是灑滿陽光的花瓣。
遇到艾琳,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她身邊的,可能是睜著兩隻眼睛,像個白痴一樣。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十分冒昧,但我無法阻止自己想要注視她的慾望。那一刻時間都靜止了,舞廳中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
“你也感到無聊麼?少校、伯爵還是畫傢什麼的。”
很顯然她參加了今天宴會的開幕式,聽到了我那些讓很多人羨慕的頭銜。我一下子被拉回現實,耳邊依舊是舞曲和人群的喧鬧,而那雙水晶般透明的眼睛正在看著我,讓我想起了家鄉的湖水。夏天的時候我經常去那裡游泳、划船釣魚,望著湖水映出翠綠的山峰,然後慢慢地睡著。
“我是畫家。”我只有這一個答案,伯爵是我繼承的,少校是我想拋棄的,只有畫家才是真的我。
“你好,畫家先生!”艾琳屈膝行禮,“你的舞伴呢?”
“我……我沒有舞伴。”
“我的舞伴看起來對你的上司更感興趣。”她衝遠處一群人努了努嘴,“皮埃爾總想要巴結你們德國人。”
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到了她說的皮埃爾,一個金髮的年輕人,剛才宴會主人特別介紹過他,是個最近勢頭正勁的畫家。
“你討厭德國人麼?”我對自己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感到懊悔,她還能怎麼說,難道要指著鼻子罵我是德國鬼子麼?我們本來就是不被歡迎的人。
“你們開著坦克進入這個國家,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最重要的是你們德國人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舞者!”她直爽地說完,惡作劇般看著嚇呆了的我。
我在確保這番話沒有被其他人聽到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她得意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我想請你跳舞。”
艾琳有些驚訝,她上下打量著我,像是看著房子裡的大象:“你很特別。”
“只不過我們要等下一首曲子。”我看了看舞池裡歡快的人們,臉色有點窘迫,“我不太擅長這種舞。”
“這叫爵士樂,和你們德國貴族家庭必修的華爾茲不同,需要跟隨著音樂釋放自己。”她頑皮地笑了,像個天使一樣,“或者跟著我。”
如果我的父親還活著,看到我跳這種舞,恐怕會憤怒地掏出手槍吧?
可我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好……
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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