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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睖著兩隻石頭眼睛,準備狂跑著離開這個稀奇古怪的村莊,到有公路和汽車的地方去,到有電視機和有剃頭鋪(或者髮廊按摩)的地方去。
“今年冬天,讓、讓椿娃去找我……”副鄉長表叔哆哆嗦嗦地說。
這位表叔就匆匆地跑了。他還想抄近路回房縣,及早逃離這噩夢一樣的地方。
你看那白大年,從山裡揹回了一塊樹疙瘩,說是什麼寶,什麼大藥,這不是神經兮兮是啥哩。
表叔走小路,過了冰埡子天就黑了。那小路走幾十裡也少有人家。前不沾村,後不靠店,到一個巖屋(洞)裡過夜,碰上了一頭豹子,把他嚇得半死。馬嚇瘋了,驚散了。第二天徒步行走,一路上險象環生。又遇上兩個壞人,搶去了他身上的所有錢物包括一個手機,一張身份證,一件T恤和兩顆萬艾可(偉哥),還把他刺了一刀。只因他說“請留下身份證”,多一句嘴多個窟洞眼。這些壞人也未必先前是壞人,都是些進山採藥或打獸的農民,見你衣著光鮮又單獨一人,在這種環境中,很容易見財起意心狠手辣殺個把人簡直是好玩。流著血的這表叔終於被一個農民救了,背出山林,到吊巖子灣養了五天傷,又讓人紮了個滑竿,把他抬出雷火峽谷,才上了公路。這段經歷讓他如陷夢魘永難忘記……
第一章 紅喪(28)
十六
熱鬧的白家一是因為大兒子白大年從山裡回來了,還揹回了一個樹疙瘩,說是什麼千年黨參;另一個是白家來了個大官親戚,因白椿有了一雙毛冠鹿的夜視神眼,批准了他冬季去當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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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給白雲坳帶來了喜慶般的氣氛。白秀大罵大兒子的荒唐,一個爛樹蔸,怎會是千年黨參呢?可這大兒還振振有詞說:咱神農山裡這事不是沒有過。解放前吊巖子灣一個人就是挖了個樹疙瘩,放在屋簷下沒管,哪知第二年,這疙瘩長了新葉,一股藥香。那人不知是啥寶,就背到宜昌。還沒走到宜昌,到曉溪塔就被接貨的人接走了,到了宜昌城裡,好吃好喝地招待,天天坐上席。這人覺得奇怪,藥鋪老闆也不同他談那樹疙瘩。這人憋不住了,就問是咋回事。那藥鋪老闆只是笑而不答,最後問他願意出什麼價賣掉。這人老實巴交,就伸出一個巴掌。老闆當即就答應了,讓他到賬房去領錢。那人只想賣五個光洋的,可領到手一看,是五百光洋。五百光洋背了半揹簍,這人祖宗八代都沒見過這多錢,背起就跑,還以為是別人發錯了錢哩。其實,那是根千年黨參。往櫃檯上一放,滿藥鋪都是香的,百屜百味的藥都讓這黨參王香氣燻得藥力倍增,治啥病好啥病。於是這藥鋪就發了,金子銀子滾滾來……
沒人信白大年說的,那疙瘩怎麼聞,也是塊朽木。白大年將那樹疙瘩壅了些土,天天蹲在旁邊等它發芽。
倒是說白椿去當偵察兵的事有了些當真。那個騎高頭大馬的人不是假人,是真的,一般人騎不了高頭大馬,騎這麼高的馬進村,安排個親戚去當兵也不是什麼難事。白雲坳子裡的人雖然封閉,也知道如今有權能辦事的理兒。而且有人來問,白家也不否認。這事本來就是白家人自己說出去的,白椿的爹白中秋就常在人家裡“趕麻雀”喝酒時說他兒子要到北京當兵去了。
白椿今冬要去當兵的訊息一經傳出,給他說親的就踏斷了門檻。也不知那些人是怎麼曉得的,外村外鄉甚至四川的妮子都由人帶著,來讓白家過目。
這可就急壞了舒耳巴的兒子糟蛋。村裡真正想當兵的是我啊。見那些光鮮的妮子只往白椿家跑,就急得哭了,在家裡哭得止不住,就纏著他爹去找白秀白大爺說情,讓他跟白椿一起去當兵。
他爹舒耳巴見糟蛋這麼個哭法,只好從地下挖出埋了三年的“地封子酒”,提著到了師傅家,求師傅一定在今年冬天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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