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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一聲從裡頭推開,桑梓紅著眼站在門內,手上還拿著絹帕,看著應該是蒙在裡頭哭過了。桑榆心底微微嘆了口氣,邁進屋:“阿姊,別怕,天塌了還有高個子的人頂著,那田舍奴要是再敢過來騷擾你,我就去縣城請賀主簿給我們做主。”
三年前接替阿爹上任的四明縣主簿姓賀,跟阿爹師出同門,又是同年考的功名,交情非同一般。桑榆自認這事要拿到縣衙去說,只能是蘇氏夫妻倆討不到好。
可她這話一說,桑梓的眼眶更紅了:“二孃,阿姊若是當真被人欺負了,你不若給阿姊尋根繩子,讓阿姊死了算了。”
桑榆瞪眼。
在大邯三年,她可不覺得這裡民風向明清靠攏,可再想想那些被蘇氏羞辱後,分分鐘要投河,要自縊的娘子們,又隱隱有明清時世人對貞潔的看重和輿論壓力的影子。
“阿姊說什麼糊塗話,人活在世,最重要的可不就是活這一字,死了才是真正的沒意義。阿爹阿孃泉下有知,該責怪我沒看顧好阿姊了。”
這話,別家小娃娃講,可能還帶著笑意。偏巧在談家,姐妹倆相依為命這些年,不說誰是誰的依靠吧,總歸是結著羈絆的。
桑梓別過臉默默抹了抹眼淚,細聲細氣道:“我如今已經十九了,若是再等不到提親,日後像今天這種門前是非,只怕會越來越多。”
桑榆一臉黑線。
十九歲的年紀,擱她上輩子,那是高中生畢業剛要上大學的歲數,偷偷摸摸談個戀愛還被老師耳提命面說是不要早戀,這會兒就是恨嫁的年紀了。
腹誹歸腹誹,可該問的,桑榆絕對不會漏掉,當即又安慰了桑梓一番:“阿姊可還記得當初阿爹提過的那戶人家,有個具體的姓氏、官職,我也好託人去找找,興許他們還記得當年跟阿爹訂下的這門親事,在等著娶阿姊你過門呢。”
話雖如此,可這事,還真是不大好說。
第4章 田園樂(四)『已修』
談桑梓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夫婿。
當年結親的時候,阿爹只是個剛剛成親的毛頭小子,對家也不過是個手藝人,不同的是“士農工商”,對家雖是最低等的商,可人家是靠祖傳的手藝吃飯,家裡也算是家底殷實。倆家人來往數年,聽聞阿孃懷了身孕,當即就拍桌子說要訂親。
於是一拍即合,當下就決定,若阿孃生的是個兒子,便娶了他家的娘子,無論嫡庶,倘若生的是個女兒,那便由他家嫡子娶了。
十月懷胎,於那年寒秋,桑梓呱呱墜地,對家一瞧是個漂亮的小娘子,笑得不行,揚手就書信一封給妻兒,說是兒媳出生了。
再後來,桑梓七歲那年阿爹調職到四明縣,又過幾年,四明縣瘟疫爆發,十六歲的桑梓在賀主簿的幫助下,安葬了阿爹阿孃,帶著才三歲的桑榆住進了南灣村。
時隔多年,想要確定對方還有沒有這個結親的想法,委實有些困難。
可即便如此,桑榆還是硬著頭皮應下了這差事。
對桑榆來說,桑梓是這一世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人,無論彼此之間的差異性到底有多大,她都會努力擔負起兩個人的共同生活。所以,再苦再累,只要她們姐妹倆能夠相互扶持,就能生活下去。
桑梓是個正統的古代人,從骨子裡就對封建禮教保持著虔誠的態度,認為一女不侍二夫。既然已經跟人訂了親,那就生是對方的人,死是對方的鬼,硬生生是十六歲等到了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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