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第3/6 頁)
,也會因我心境動搖?”
謝韜被後輩針鋒相對,驀地也認真作色,不再看衛覦,面向簪纓,眼光含笑,又似無情:“難為唐娘子將這些話背得滾瓜爛熟,想來出發之前,大司馬沒少教你。你既出題,且聽本府破一破此局,如何?”
簪纓並未因謝韜話裡的輕視而動怒,點頭:“願聞其詳。”
這局棋,才至中盤。
謝韜前半盤佈局已成,落子如飛,“娘子紙上談兵說得慷慨激昂,一口氣便要投入二十萬兵力,且不說洛陽是否真有百萬雄兵,首要的問題,師出何名?
“衛覦收復洛陽,尚未臨朝稱制,還可勉強以晉之大功臣論。一旦發兵,你們要弒君?篡權?可有想過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何篡之有?”衛覦忍不住冷笑,“我定功後,請南朝君臣遷都洛陽沒有?請了。替李豫老兒在皇宮中替他暖殿沒有?也暖了。我是左等右等,可李豫既不渡江,也不封賞,所有戰死士卒,至今未見南朝半分撫卹。他昏庸懦弱,怕擔惡名,急不可耐憚位於子,如此君王,可稱為君?”
謝韜一眼看出這個小子是在給簪纓爭取長考的時間,還“暖宮殿”,虧他想來!他重聲道:
“觀棋不語,我是與唐娘子說話。”
衛覦毫不在意地一哂。
“大司馬之意便是我之意。”
簪纓沒有凝澀地介面,落子,“昔大司馬在京口,使胡人不敢南向,今在洛陽,六州不敢異謀。聖賢都說,湯流放桀,武王伐紂,是誅一殘暴獨夫,未
() 聞弒君。”
謝韜道:“北方初平,娘子才得仁善佛子之名,這麼快又要烽煙再起,死於途者以十萬計,娘子心中可安?”
簪纓道:“菩薩低眉,金剛怒目,缺一不可。至於仁善,不知府君對我有何誤解,我的仁義只對親友,而非敵讎。”
謝韜忽地想起他之前聽聞的討庾檄文,思及這女子自幼在宮中受過的非人折磨,對上那雙清澈堅定的眼眸,頓了一頓,道:
“好,就算洛陽能發兵二十萬,轉戰千里,糧食運輸,艦船調配,都是問題。”
“豫州壽春。”
簪纓腕下虛畫一圈,“我有此地,則府君之言皆不成問題。前番我已說過,謝二兄的治所只是暫居,豫州的乞活軍早已屯兵駐守控住了此地。哦,今日商談若無結果,世兄也不必再回去了。壽春此地,握南北之咽喉,掣東西之肘腋,建康之肩髀,淮左之要衝,北得此地,先機盡得,南失此地,先機盡喪。壽春以北盡是我的,河洛平原遼闊,有多少糧馬徵調不得?我大可沿行軍開拔路線,在各個中轉之城設立邸閣,糧行漕運,自河至石門水口,再達於汝水、潁水,無絲毫阻凝,何患之有?”
她目色若灼灼桃李,眼中所有彷彿不是一盤棋,而是一張地圖,語聲鏗鏘:
“至於壽春以南,只消我軍把控住渦口、潁口兩個入淮口,源源不斷地投入兵力,出淝水,駐合肥,那麼便是進可攻,退可守。東西萬里,水陸並進,我拿整個唐氏和洛陽國庫和南朝拼,府君,何如?”
謝韜:“縱使糧運不是問題,任你再多騎兵駿馬,到江南打的是水戰,你有多少船?”
簪纓笑了,“還未開戰,府君便要試探我方老底不成?我們有多少船,府君不知,南朝有多少船,先前淮南行省原有的加之檀家出資新建的,我們可是一清二楚。”
謝韜啪一聲落子,圍殺黑子在邊角左衝右突的那口氣,道:“你搖櫓渡江,我豎柵攔船。”
簪纓道:“你以柵攔,我以火攻。”
謝韜道:“不曉天文不知風向,燒的是誰家船?”
簪纓道:“將遣敢死之士,乘小舟灌膏油,必燒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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