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第2/3 頁)
一敲鼓,狀告有關於傅家之事,那邊便沒理由不理會,更不會被無聲無息地壓下去。
就算訊息傳得慢,他還提前僱了幾個孩子,到傅家祠堂外遞信。
他家中尚有老母,做事需先保全自己性命,再圖入貴人青眼。
他不是為了報恩。
沈階飛快而隱晦地看了大司馬一眼,在此人面前,不敢暴露自己一丁點的野心,屏息向女郎揖手:“當是階謝過女郎的青眼之恩。”
簪纓聽不明白這話,慢弱地轉動目光:“何為青眼之恩。”
她的聲音喑啞,嘴唇蒼淡無血色,已如強弩之末。衛覦皺眉:“有話改日敘,先回府。”
他發話時,沈階尚在愣神——方在堂上,女郎聲稱不認識自己,他只當女郎是為避嫌,還暗贊她神色逼真。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原來,女郎真的不記得他。
早在一旁侯著的任娘子趕忙上前,紅著眼眶攙住小娘子。適才府堂上的那番對質,她與老杜在堂外聽得一清一楚,心裡只疼這孩子疼得不知怎樣好。
便要扶小娘子上車,先幫她將這一身看著嚇人的染血衣裳換下來。
沈階眼見一行貴人要走,忙對那道楚謖如雪的纖影道:“皓皓之白,豈蒙以塵埃。小人之句。”
衛覦凜然側目。
簪纓已經要上車,聽見這句話,遲遲地想了一許,記起來自己是在一個青衫郎賣她的竹簡上看到的這句話,回頭輕嚅淺白的唇:“原來是你。你那位長輩的病好些了嗎?”
沈階縱使機敏百出,也不由一頓。
他沒想到這位女郎在喪父之痛下,脫口道出的會是關心他母親病情。
“好一些了……”
少年答完,怔怔地看著女郎點頭上車,馬車去遠。
任氏想為簪纓儘快換上一身乾淨衣裳,但簪纓此刻不需要乾淨,需要一個依靠,所以還是坐進了小舅舅的馬車。
白狼在車廂中嗅到血味兒,一瞬豎緊耳朵齜起狼牙。衛覦一眼掃過,狼自覺地偃息,等小主人坐定,無害地將頭頸輕蹭過去。
簪纓手指陷在溫熱的絨毛中,方一點一點緩過身上的冷。
她與衛覦隔
著兩拳距離,兩人的右手衣袖都濺上了血跡,一個在白緞上顯眼,一個隱沒於黑綢。
淡淡腥氣,車內安靜。只是衛覦時不時看上她一眼。
“小舅舅為何不問我,我對邱氏說了什麼?”
就在衛覦以為她垂著眼睫快要睡著時,簪纓忽問。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累,眸子裡的水光卻越發晶瑩,使得他聲音放得一低再低,“怕你難過。”
“你問我我就不難過了。”
衛覦問:“說了什麼?”
“我說,你傷天害理,你的兒子死後會被孤魂野鬼所欺,歲節無祭,永不返鄉。”
這是她能想到對邱氏而言最狠的話,卻自己也沒料到,邱氏聽後便心神失常了。
其實這件事邱氏這十五年來不是不知道,也許是自欺欺人久了,她真的願意相信,當年周燮送回來的就是她的長子,這些年受孫兒添香祭拜的就是傅容。
而銅鈴旁掩耳的手一旦被人扯下,頃刻之間門,天翻地覆,人便遭不住了。
衛覦輕嗯一聲。
“我追首惡。”簪纓盯著眼前的一處虛空,輕聲道,“聽說朱雀橋頭有華表,是專門懸掛惡犯首級示眾的地方,邱氏與周燮的頭顱,該在那裡給我阿父賠罪,也昭示天下恢復我阿父的名譽。”
衛覦不覺得從一個年輕柔弱的小女娘口中聽到這般言辭有何不妥,說:“好。”
簪纓想想又道:“不要連坐孫氏了。”
衛覦頭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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