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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年畫,生活立即給她迎頭一棒。她在角落裡養傷,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氣,結果卻仍然是頭破血流。生活永遠是綿長而真實的:即便是王子和公主,結婚之後生活還在繼續。
與賴雅結婚後,張愛玲的生活並沒有更加容易。生性自由的賴雅,不願意再負擔一個孩子,於是建議張愛玲把胎兒打掉。本就不知如何做母親的張愛玲同意了。那個代表著她生命延續的孩子,再也不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貧賤夫妻百事哀”,張愛玲與賴雅都只能依靠寫作賺一點聊以度日的微薄錢鈔。在之後漫長的十一年裡,他們的生活狀況每況愈下。
在這期間,張愛玲的作品產量是很大的。但它們並沒有在美國獲得成功,這讓她灰心喪氣。而賴雅年齡畢竟大了,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他摔斷了股骨,又幾度中風。在他們十一年婚姻的最後兩年裡,賴雅癱瘓在床,全靠張愛玲照料。
在生活方面一竅不通,甚至需要他人照料的張愛玲,負起了生活的重擔。這一次的婚姻,實際上並沒有給她帶來依靠,反倒是對她生命力與希望的透支。
對於這段婚姻,張愛玲並沒有留下太多的文字記錄。只有賴雅的日記,一字一句,將這漫長的十一年記錄。而這日記的筆調,也從明媚漸漸轉為絕望。
這一段婚姻,到底給張愛玲帶來了什麼? 它在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臟上,添了一條新鮮的傷口。十一年的愛戀與現實的困苦糾纏、折磨,讓她在餘下的生命裡,永遠地向旁人關上了通往心靈的門。
她如彼岸花般的遙望在張愛玲和賴斯婚後的第二年, 她的母親黃逸梵在英國病逝了。
“母親”是一個柔軟的字眼。但凡說起母親,人們心裡便會溫柔起來。“母親”永遠代表童年的搖籃,輕柔舒緩的搖籃曲。母親是愛,是童夢裡最美好的微笑。但對於張愛玲而言,“母親”卻是一個讓她愛恨交織的人。
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出身名門。她的祖父黃翼升是清末的水師提督,父親黃宗炎是獨子,但她的母親說起來有些讓人唏噓,她是一個買來的農村女人。她有幸留下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的女人,生得木訥,並不美貌。她坐著,似乎有些緊張,縮著脖子,雙手放在腿上。
水師提督的公子,為什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原來,黃宗炎的原配夫人多年無所出,為了延續香火,家裡便從長沙鄉下買來一個女子做小妾。不過多久,這女子有了身孕,而黃宗炎也前往廣西做官。
誰知不到一年,黃宗炎便在廣西染病去世了。而留在南京家裡的姨太太,則生下了一對龍鳳胎,不久後也去世了。而那對龍鳳胎中的女孩子,便是黃逸梵。她原本的名字,叫作黃素瓊。
出生在這樣的人家,黃素瓊自幼便接受嚴格的封建教育。她被要求做一個溫順的官家小姐:要低眉順眼,背要微微弓著,讓自己顯得更加沒有存在感。當然,纏足也是不可逃脫的。
黃家的所有女人,無一例外的,都裹了足。用明礬、布條,將幼嫩的雙足裹起來。五指折斷,彎向腳心。劇烈的疼痛折磨著年幼的黃逸梵,但她又是無力反抗這命運的。在那個封建的男權社會里,女人畸形的小腳,讓她們無法快速行走,甚至連站立,都是顫巍巍的。這讓男人們有了強烈的征服欲,讓他們感到,這些女人,是不得不依靠於他們的。
這樣的心理,在中國的白蛇傳說中直接將腳化為蛇尾,與西方的人魚傳說中腳被化為完全失去行走能力的魚尾類似。
張愛玲的《對照記》裡,有一張黃逸梵少時的照片。背景大概是家裡的大廳,有一方木桌子,桌上放著瓷器與西洋鐘錶,背後則是雕花的木門。照片上的女孩子不過十歲左右,斜坐在一張圈椅上頭。她頭髮團了一個如道人一般的髮髻,穿著淺色的衫褲,都滾了邊,領口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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