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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付出五十個生丁,不勝驚訝地瞧著一個吉卜賽女人從嘴裡取出假牙,接著又把它裝回原處。在空蕩蕩的火車站旁,現在只有舊式蒸汽機車停留片刻,拖著幾節不載人、不載貨的黃色車廂‐‐這就是昔日鐵路上殘留下來的一切,看不到一列客車載滿旅客、掛著布勞恩先生的專用車廂,那種車廂裡放著主教安樂椅,裝著玻璃頂;也看不到一列貨車,載著一百二十節車廂的水果,通宵達旦、絡繹不絕地駛近車站。有一天,法官們來到馬孔多,調查安東尼奧&iddot;伊薩貝爾神父關於離奇的瘟疫襲擊鳥兒流浪的猶太人遇害的報告,正遇上可敬的神父在跟一群娃娃玩捉迷藏,他們便認定他的報告是老年人幻覺的結果,把他送進了痴人收容所。幾天以後,奧古斯托&iddot;安格爾神父,一個最新煉丹術的專家,來到這個市鎮,他一本正經、大膽粗魯,一天幾次親手敲打各式各樣的鐘,使教徒的心靈一直處于振奮狀態;他還從這一家走到那一家,喚醒一個個貪睡的人去聽彌撒。然而沒過一年,奧古斯托&iddot;安格爾神父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他也無力抵禦滯留在空氣中的惰氣,無力抵禦滾燙的灰塵‐‐它到處瀰漫,使得一切都顯出衰老的樣子。熱得不堪忍受的午休時刻,擺到午餐桌上的肉丸子,總要使他昏昏欲睡。
烏蘇娜死後,整座房子又變成了廢墟。即使象阿瑪蘭塔烏蘇娜這麼一個剛強的人,再過許多年也不可能把房子從廢墟中搭救出來。那時,她將是一個成年婦女,毫無偏見,快快活活,富有時代感,腳踏實地,卻依然不可能敞開門窗,驅散毀滅的氣氛,不可能重建家園,不可能消滅在大白天放肆地順著長廊爬行的紅螞蟻,不可能使布恩蒂亞家恢復那種已經消失的好客精神;這個家庭對閉關自守的偏愛,猶如一個不可逾越的攔河壩,屹立在烏蘇娜風風雨雨的百年生活道路上,也佔據了菲蘭達的心靈。在熱風停息之後,菲蘭達不但拒不同意開啟房門,還叫人把一個個木十字架釘在窗欞上,為的是遵從父母的遺教,活生生地埋葬自己。她跟沒有見過的醫生之間代價高昂的通訊,也以徹底失敗告終。在月經多次延期之後,菲蘭達便在規定的那一天、那個時刻,把自己鎖在自己的臥室裡,頭朝北躺在床上,全身只蓋一條白被單。到了半夜,她忽然感到有一條不知用什麼冰冷的液體浸濕的餐布擱在自己臉上,醒來以後,只見太陽照進了窗戶,她那肚子上的一塊弧形傷疤正在泛紅-一從腹股溝開始,一直紅到胸骨。可是,早在規定的手術休息期還沒過去之前,菲蘭達就收到沒有見過的醫生一封令人不愉快的來信。信中告訴她說,他們曾為她作過一次仔細的檢查,檢查持續了六小時,但是沒有發現她的內臟有任何毛病能夠引起她不止一次十分詳盡地描述過的那些症狀。菲蘭達總是不愛說出任何東西的名稱,這個壞習慣又使她上了當,心靈感應術的醫生唯一發現的是子宮下垂,即使不動手術,靠宮託的幫助也能治癒。灰心喪氣的菲蘭達希望得到更明確的診斷,誰知那些沒有見過的醫生卻不再回她的信。她心裡對&ldo;宮託&rdo;這個不可理解的詞兒感到沉重,便決定不顧羞愧去問那位法國醫生,宮託究竟是什麼東西。這時她才聽說法國醫生在三個月前吊死在倉庫橫樑上了,奧雷連諾上校的一個老戰友違背大家的意願,把他埋葬在墳地上。於是,菲蘭達只好依靠自己的兒子,兒子從羅馬給她寄來一些宮託和一份使用說明書。菲蘭達開頭還背誦這份說明書,後來為了對所有的人隱瞞自己的病情,又把它扔進了廁所。其實,這是一種不必要的預防措施,因為這座房子裡的最後幾個人根本就不注意菲蘭達。聖索菲婭&iddot;德拉佩德沉湎在孤獨的老年生活中,除了為全家做點簡單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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