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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的理智迫使他保持沉默。
同時他朝聖馬利納望了一眼,這一眼就清楚地看出了他應該比以往更要提防他。
“可是這個壞蛋很勇敢,”埃爾諾通低聲自言自語,“他這時候讓步,是由於他有了什麼更能使他滿意的卑鄙計策。”
聖馬利納的酒杯是滿的,他給埃爾諾通的酒杯斟滿。“好啊,好啊!講和啦,講和啦!”所有的人一齊叫喊,“為德·卡曼日和德·聖馬利納和好乾杯!”
卡曼日趁著碰杯和大家叫喊的時候,朝聖馬利諾俯過身去,嘴角掛著微笑,讓人不可能懷疑到他向聖馬利納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德·聖馬利納先生,”他對他說,“這是您第二次侮辱我,而沒有對我賠禮;您要注意,如果第三次再冒犯我,我會像殺一隻狗那樣把您殺了。”
“如果您找到您的美人兒,先生,您就這麼幹吧,”聖馬利諾回答,“因為,憑紳士的榮譽保證,我如果是您,也會跟您一樣乾的。”兩個死敵就像兩個最要好的朋友那樣碰杯。
六+一 在神秘的房子裡發生的事
這家表面上氣氛無比融洽的“驕傲騎士”客店,大門關閉,但是酒窖敞開,從護窗板縫隙透出燭光和客人們的歡鬧聲。這時候,讀者在本書中僅僅從外邊看到的那所神秘房子裡,卻發生了一樁不尋常的行動。
禿頂的僕人從一間屋子到另一間屋子,來來回回走個不停,他把捆紮好的東西從各處收集來,裝進一隻旅行箱。
這個第一步準備工作做好以後,他給一支手槍裝上子彈,拔出拔進地試了試裝在天鵝絨刀鞘裡的一把大匕首,接著,用一個鐵環把它掛在當作腰帶使喚的鏈子上,另外還在鏈子上拴上他的手槍,一串鑰匙,一本黑皮面的精裝本祈禱書。
正當他這樣忙碌時,有一陣輕得像幽靈的腳步,輕輕擦過二層樓的地板,然後沿樓梯悄悄下來。
突然間,一個臉色蒼白、披著白頭紗、像鬼魂一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同時傳來像樹林深處的鳥叫聲一樣溫柔而憂鬱的聲音。
“雷米,”這個聲音說,“您準備好了嗎?”
“好了,夫人,現在只等著把您的小匣子跟我的放在一塊兒。”
“您覺得這些箱子我們的馬能馱嗎?”
“我擔保能馱,夫人;如果您只要有一點兒不放心,我們可以不帶我的,我需要用的東西難道那邊會缺少?”
“不,雷米,不。再怎麼說,我也不願意您在路上缺少必需品。另外,我們一到那邊,可憐的老人病著,僕人全都忙著在他身邊照料。啊!雷米,我急著回到我父親那兒去,我的預感很不好,我覺得就像一個世紀沒有看見他似的了。”
“可是,夫人,”雷米說,“三個月前您離開他,這次出門跟上次中間相隔的時間,並沒有以前那幾次相隔的時間長。”
“雷米,您是一位十分高明的醫生,上次離開我父親的時候,您不是對我說過,他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嗎?”
“不錯,我說過,可是那僅僅是表示擔心,而不是預言。天主常常忘記老年人,說起來也很奇怪,他們出於活下去的習慣,就這樣活下去了。甚至可以說,老年人有時候還跟小孩一樣,今天生病,明天又精神挺好了。”
“唉!雷米,跟小孩一樣,老年人今天精神挺好,明天卻死了。”
雷米沒有回答,因為任何能使人放心的回答話,他實在都無法說出口。緊接著前面的那段對話,有幾分鐘淒涼的沉默。說話的雙方都陷在憂鬱和沉思的心情中。
“您吩咐幾點鐘送馬來,雷米?”神秘的女人終於開口問。
“午夜兩點鐘。”
“一點鐘剛敲過。”
“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