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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佩戴飾有巴黎城徽的盾形紋章的宣讀官,手裡拿著一張紙,走上前來,用宣讀官特有的那種發齉的聲音念道:
“承國王陛下旨意,巴黎市長先生通令宣喻巴黎城郊臣民周知,所有城門自即刻起至午後一時止全部關閉,各色人等在此時以內不得入城。”
宣讀官停了一下,以便換口氣。在場的群眾馬上趁這個間隙用一片長時間的噓罵聲來表示他們的驚詫,發洩他們的不滿。這位宣讀官,應該給他說句公道話,笑罵由人笑罵,依然神氣自若。
軍官做了個命令的手勢,全場頓時重又鴉雀無聲。
宣讀官當即不慌不忙地繼續往下念,彷彿習慣已經給他披上了一副鎧甲來抵禦他現在成為目標的這種群眾感情的宣洩。
“凡持有證明檔案或確有正式邀請信函者,不在此例。巴黎市政廳尹奉國王陛下特旨,於基督紀元一五八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此諭。〃
宣讀官話音剛落,被擋在瑞士兵和士兵們的人籬後面的人群中間,起了一陣波動,猶如一條巨蛇的身子在膨脹著,扭曲著。
這是什麼意思?”最安靜的那堆人裡,有人自語似地問:“準是又在搗什麼鬼!”
“嘿嘿!這番安排是為了阻攔我們進巴黎,準是這麼回事,”方才以那麼奇怪的忍耐功夫對加斯科尼人的無禮.逆來順受的騎士,壓低聲音對同伴說,“這些瑞土兵,這個宣讀官,這些路障,這些號角,全是衝咱們來的:憑良心說,我為此感到驕傲。”
“讓開!讓開!你們那邊幾個!”帶隊的軍官喊。“真是活見鬼!你們不看見你們把那些有權叫開城門的人的路都擋住了嗎?”
“他媽的!我知道咱們中間有一個進了城,這兒所有的市民還都得撂在他跟柵欄門中間呢。”那加斯科尼人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推開人群往外擠,他的粗魯的反駁,曾經引起過羅貝爾·布里凱師傅對他的讚賞。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一轉眼就已經到了瑞士兵用兩堵人牆築成的通道上了。
您可以想象得到,那一雙雙眼睛當時是怎樣急切而又好奇地投向一個原來被命令待在外面,現在卻倍受優待地跑到裡面去的人。
可是加斯科尼人對所有這些羨慕的眼光都無動於衷,他傲慢地挺立著,渾身肌肉隔著瘦小的綠色緊身短襖全都鼓了起來,活像一股股繩子被裡面一個搖手柄繃緊著。枯癟的手腕,瘦骨嶙峋,足足有三寸露在磨得發毛的袖口外,目光清澈,一頭黃色的鬈髮,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偶然的,因為這顏色裡足有十分之一是塵土的顏色。他的腳大而靈活,有著像麂子一樣的踝子骨,動作矯健有力。他的一隻手上,僅僅這一隻手上,戴著一隻繡花皮手套,當初他看到自己居然要來保護這比自己的面板還要粗糙的皮子,不免也曾感到十分驚奇。另一隻手擺弄著一根榛木棒,他四下裡看了一眼,隨後認定我們前面說過的那位軍官是這隊人中最重要的人物,就徑直向他走去。
軍官先對他端詳了一會兒,才開口對他說話。
加斯科尼人絲毫也沒有感到侷促不安,也照他的樣端詳著他.
“您好像把帽子給掉了?”軍官對加斯科尼人說。
“對,先生。”
“掉在人堆裡了?”
“不,我剛才收到我的情婦一封信,我正在離這兒四分之一法裡(法國古代長度單位,約合四公里。)的河邊看信,他媽的!突然間一陣風吹走了我的信和帽子。我跑去追信,儘管我的帽子上那個鈕飾是顆鑽石。我抓住了信,可當我再去追帽子的時候,風把它帶到了河面上,河水又把它帶到巴黎!…它會讓哪個窮鬼發財的,那真是太好了!”
“這麼著,您就光頭了?”
“難道巴黎買不到帽子嗎?他媽的,我想買頂更漂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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